艾阴行回到家的时候,艾琅昀正看艾青笙在院子里玩捉迷藏,一边看,一边还贱不兮兮的让身边的丫鬟小厮捉弄艾青笙。
“艾青笙,你左边有一个小丫鬟。”说着把那个丫头赶走了“你右边也有,唉唉,你后边还站着一个,回头就能抓到。”
艾青笙被说的晕晕乎乎,傻傻道:“在哪儿呀,在哪儿呀?”
“在你后面,哦不,左面,诶诶,上面。”
“上面?”艾青笙居然还真伸手朝头上抓了一下,逗得艾琅昀笑弯了腰。
幼稚!艾阴行伸出手,揪着艾琅昀的衣领将他拖走了。
艾琅昀正看的热闹,冷不防被人拎了衣领,一回头,就看见了一脸不爽的艾阴行。
“诶,诶姐你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花送出去了么?”
看她的表情像是顺利的样子么?
“赶紧给我想下一个办法。”
一听就知道失败了,艾琅昀轻叹一声,他把追女子的招数都用在了尉迟王身上,居然没一招儿见效,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么?怎么这尉迟王那么难搞?
“我没招了啊姐。”
没招儿?呵。
艾阴行把艾琅昀拽回行乐阁,往软榻上一扔,恶狠狠的说道:“坐这儿给我想,想不出来你就一辈子在刑案司理卷宗吧。”
艾琅昀被艾阴行说的一哆嗦,连忙绞尽脑汁的琢磨平日里追姑娘那些花花肠子。
梨窍给艾阴行倒了杯茶,看着气冲冲的艾阴行说道:“小姐,你一直挂在屋顶上的纸风筝被从中间斩断了,上面还有一封信。”
艾阴行一听,烦闷了几天的心情终于好了点:“信呢?给我拿过来。”
屋顶上的纸风筝是艾阴行挂放上去的,这是她跟南理小时候的暗号,这风筝从她自太庙回来就放上去了,到今天才从中间斩断。
梨窍连忙去拿信封。
艾琅昀好奇的探出头:“姐,什么信?”
艾阴行一个眼刀飞过去:“想出来了?”
艾琅昀慌乱的摇摇头。
“没有还不赶紧给我回去想,晚饭前想不出来你就等死吧。”
艾琅昀连忙跑出了行乐阁。
梨窍拿着一封封了口的信进来,递给艾阴行,艾阴行接过信,又让梨窍去厨房拿一碗醋过来。
不一会儿,梨窍端着醋进来了,艾阴行把梨窍支出去,将信封打开,用醋浸湿,不一会儿,上面显出一行字:明晚子时,城郊破庙。
······
翌日晚,月色如水。
艾阴行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在确定院里无人之后,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此时快到子时,将军府众人都已熟睡,艾阴行一身男装,甚是精神。
破庙离将军府并不是很远,只是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甚是阴森可怖,黑漆漆的院里仿佛随时会窜出什么怪物,艾阴行注视着四周,走的尤为谨慎。
行至佛像前,头顶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艾阴行翻身躲过,大喊道:“南理,你屁股上那颗痣好像梅花!”
身影猛然一滞,随即一道烛光亮起,艾阴行脖子上多了一柄剑。
“你是谁?”
面前的人蒙着面,嗓音阴沉的有些可怕。
艾阴行眨了眨眼,低声道:“我是商宴。”
男子冷哼一声,手中的剑又贴近了一分:“你在逗我么?姑娘?”
见自己被识破了,艾阴行也不准备瞒着,便轻声道:“你七岁那年,被你父亲卖进宫内,绑着被两三个太监抬进了净身房,你哭闹着不肯,踹翻了两个太监逃了出来,被侍卫捉住后要将你打死,我那时刚好路过,看见你被压在地上凶狠的不肯低头,便将你救了下来,留在了身边做护卫,后来我问你如果我没有救你,你会怎么办?你说——”
“要是二皇子没有救我,那我就做太监好了,可能挣扎着挣扎着就放弃了,不过还好,二皇子你救了我,所以没有如果,只要我还是男人,那我这条命就是二皇子的。”
“现在你还是男人么,如果是,那你说过的话还算数么?”
‘咣当’一声,南理手中的剑掉了,他看着面前分明是女子的陌生人,说出的话却是句句不差,风筝是他跟太子小时候的暗号,这话也是他跟太子两人知晓的。
南理艰难的开口:“你真是······二皇子?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艾阴行叹了口气:“南理,你听说过借尸还魂么?”
南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是商宴,身死后灵魂俯身在了女子身上。”
“主子!”南理立刻跪了下去,“南理以为······以为你······”
南理说不下去了,天知道他看到商宴死的时候有多痛苦,如果不是商宴,他不可能活的这么有尊严,或者说他可能早就死在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他本来想着为主子殉葬,可是他不能让商宴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不然他就算下去了也没脸见主子,还好,还好主子活着。
艾阴行拍了拍南理的胳膊,示意他起身:“我将风筝挂在了屋顶好久,也不见你来将他斩断,差点以为你也死了。”
“我一直在宫里追查主子的死因,直到后来随着尉迟王去凌青山,才发现了那个风筝,我害怕是哪家小姐放着玩乐,迟迟不敢将它折断,直到看见风筝棍上的商字,才确定了,但因为亲眼看见主子身死,不确定是不是害你之人设下的阴谋,这才留了封信外出相见。”
艾阴行笑了笑:“你倒是聪明。”
南理有些赫然,他一点都不聪明,如果他真的聪明的话,早就找到杀害商宴的真凶了,可是现在,他一点线索都没有。
“主子,对不起,南理没能帮你报仇。”
“不怪你,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
“那主子现在怎么样,可有人知道主子的身份?”
艾阴行挑了挑眉:“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我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了。”
南理有些不好意思:“属下愿受责罚。”
“这有什么好罚的,这段时间你可有查到关于案子的一点进展?”
“查到了,主子,属下怀疑,杀害你的凶手是五皇子。”
“商苏?”这个结果太出人意料了,艾阴行原以为这件事跟顾斯年多多少少有点关系,没想到居然跟商苏扯上了:“你确定?”
“属下并不确定,只是在主子死后,五皇子在夜里去过你的寝宫,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属下猜测,可能是在找记在主子名下商铺的账本。”
“账本呢?”
“在属下这里,属下将其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如果主子需要,那属下明天帮主子拿过来。”
艾阴行摆摆手“不用了,先放在你那里吧,我现在拿着也不方便,对了,黑卫呢?”
“黑卫有些被属下安排在商铺里隐匿身份了,还有些在艾将军的军营里。”
艾阴行有些诧异:“那么多人你是怎么安排到艾古荣的军营里的?”
南理很自然的说道:“我跟艾将军说这些都是二皇子的旧部,武艺非凡,现在我要追查杀害主子的真凶,需要地方安置他们,请艾将军收留他们。”
“他就这么同意了?”艾古荣有这么好心?
“恩,艾将军说这是报答太子那么多年帮他周旋朝廷,及时供粮的恩情,就将他们编成了一个队伍归在了林将军的部下。”
艾古荣是保皇党,小时候商宴还跟艾古荣学过一段时间武艺,只不过后来艾古荣要上阵杀敌,她便换了一个师傅。她知道一个军队里最重要的是什么,所以对于艾古荣每次向朝廷要求提供粮草的时候,她都会跟排除万难,帮他在朝廷上说话,毕竟只有艾古荣保护好了这个国家,商宴才能享受这个国家带来的荣耀和地位,只是没想到,这种理所应当的事情,居然被艾古荣记到了现在。
这位大将军真的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了,正直道哪怕皇帝下令削了他的大将军一职,封了一个没什么权利的侯爷,他也没有反抗之心,他也是一个太念情的人了,仅仅因为商宴当初在朝堂上帮他说了话,就冒险收留他的人。
艾古荣不应该躺着这趟浑水。
“主子,如今你的案子被陛下交由尉迟王主审,艾将军和刑案司协助,所以要想破获此案,肯定要从尉迟王那边下手。”
“这个好说,别忘了你主子现在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不就是一个女子么?南理偷偷看了一眼,还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子。
艾阴行冲着南理抛了个媚眼:“我现下正在勾引尉迟王。”
什么?!南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没听错吧,主子说什么?他现在在干什么?勾引尉迟王?
南理有些不愿意“可是主子,你······你是男的呀?”
“谁说我是男的?”艾阴行特努力的顶了顶胸:“很大的好不。”
南理连忙别过头去,他看出来,很大,都缠的那么严实了,还是能看出伏起的弧度,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女子。
“那主子要是真的勾······喜欢上尉迟王了怎么办呀。”
“喜欢上就喜欢上呗,反正女人有的我都有,睡了顾斯年,想想就刺激。”艾阴行现在是想明白了,反正她现在已经是女子了,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这个身份,享受一下身为女子的乐趣,多亏呀,要知道她当初为了坐上东宫太子,连个女人都没碰过,要那铁棒有何用?想想就难过好么。
“刺······刺激?”这种事是刺激就能概括的么?他现在还停留在商宴是男人的印象里,虽然主子告诉了他,她现在是女子,可是接受也是要个过程的。
南理对于主子的想法有些一言难尽。
艾阴行看着明显欲言又止的南理,知道他有些难以接受,可是她也是这样过来的:“别难过,其实女人当着当着就习惯了,从一开始进茅厕站着尿尿结果尿劈叉之后,我就开始学着蹲下了,你看现在越来越顺手,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换了一个躯壳儿而已。”
“女人站着尿尿会劈叉么?”南理的关注点很明显被艾阴行带歪了。
“没错,而且我跟你讲啊,做女人比做男人难多了,你不知道,我现在都不能练轻功,每次我跑的快点就感觉自己像要喂孩子的奶牛,胸前晃来晃去,而且男子上厕所甩甩就可以了,我却要用草纸擦,遇到那些好色之徒还打不过他们,别提有多难受了。”
南理一听吓了一跳:“主子被人调戏了么?”
“怎么可能,就是有一次跟艾琅昀出门的时候被几个小混混挡道了,你知道么,艾琅昀一个大男人,跟个弱鸡似的,三个小混混就把他打倒了,还好我机智,一脚朝那混混下面踹去,拉着艾琅昀跑了。那一脚踹的,踹完我自己都双腿一紧,隐隐作痛。”
“主子告诉是哪几个人,我帮主子出气。”
“不用了,我已经让艾琅昀带人把他们打了一顿,现在可听话了。”
“艾琅昀?是艾将军的六公子么?”
艾阴行点点头“是的,就是他,一个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公子哥儿。”
南理有些诧异:“那主子你是?”
“我是艾古荣的五姑娘。”艾阴行甚是开心的说道。
什么?南理觉得他受到了惊吓,今天晚上,他怕不是做了个梦吧。
艾阴行看了看月色,有些困了,便对南理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明天给我安排两个会武功的黑卫到将军府保护我,还有,此事一定严加保密,有任何事情我会发暗号找你,随时注意就行,先送回我去吧。”
南理连忙应允:“好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