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女孩子,完全可以用四个字概括:飒爽英姿!我不知道传说中的花木兰长成什么模样,但是想象起来,一定不如眼前这个女孩子长得耐看。
要想俏,一身皂,这话说的真是不假。高挑的身材罩着一袭黑色劲装,将一张粉脸衬得雪白,吹弹可破。乌黑的秀发不挽发髻,简单地用丝帕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柳眉高挑,眼神之中带着满满的不屑之色。
“怎么,你们这群大男人是要食言么?”
我看了她两眼,笑着摇了摇头,回头向苏卫道:“老苏啊,就是这位女侠把你们挨个儿都打败了?”
苏卫老脸一红,惭声道:“家主,属下无能……。”
郑喜春上前两步,拧着眉毛抱拳道:“家主,您给属下一句话,只要您不怪罪,俺老郑现在就废了她。”
我摆了摆手,对郑喜春眼中的杀意直接忽略,四下看了看,疑道:“老彭、老赵和傻牛几个人呢,这么热闹的事儿,他们怎么不过来?”
苏卫的脑袋都快搁到裤裆里了:“家主,老彭他们都吃了亏,这会儿都躲在帐篷里面……。”
我气得嘿嘿一笑:“你说说你们这点儿出息!败了就是败了,挨了揍,我们打回来就是,一个个都是九尺高的汉子,至于猫起来不敢见人么?老郑,你过去把他们几个都揪出来,我这个家主今天给你们出出气!”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不屑道:“大言不惭!就凭你?你以为你是谁!”这就是个没吃过大亏的主儿,天高地厚这四个字,在她的大脑里面没有概念。
我微笑道:“你是马庆的妹子?”
黑衣女子下颌一扬:“狗贼,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这些人单打独斗在拳脚或者兵刃上胜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否则,你就算杀了我,也休想从姑奶奶口里知道片言只字。”
我摇头笑了笑,回身对苏卫道:“另外那两个可都招了么?”
苏卫点头道:“已然招供,两份供词都对过了,没有出入。”
“那就行了,让老彭老赵他们几个赶紧过来,大家伙儿赶紧把饭吃了。吩咐下去,所有人准备拔营起寨,争取午后赶到杨水沟。”
“你们要攻打杨水沟?你们是官兵?”黑衣女子反应的有点儿慢,这会儿才明白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不然呢?难道女侠以为我们这好几百人冒着春寒到这里游山玩水么?”
“狗官!我杨水沟三千儿郎,个个儿骁勇善战,就凭你们几百人也想太岁头上动土,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没兴趣和一个女子做口舌之争,我索性不再理她,将两份供词拿在手里仔细对照了一下,还好,和我想象之中出入不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可以一战功成。
在军中不比在家里,这会儿,我说出的话就是军令。彭小易三个人被郑喜春揪了出来,走到近前臊眉耷眼的给我见了礼,看着这几个夯货的凄惨模样,我是气也气不得,笑也笑不得。
彭小易的腮帮子肿的老高,赵公年的额头上好大一块乌青,至于傻牛这憨货,左眼之上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儿,眼睛都快封喉了。怪不得三个人都躲起来不想见人,这几副尊容,还真是有点儿丢人。
吩咐火头军端过来两大盆包子,又给每人盛了粥:“抓紧吃饭。吃了饭给你们出气,然后咱们就开拔!对了,给这个女人也弄一份饭食,既然想要比武,怎么着也得让她吃饱了才行,免得揍完了她之后,她说咱们欺负她。”
相比几个军户和傻牛的食不甘味,黑衣女子倒是不客气,唏哩呼噜的喝着热粥,大肉包子吃的也很是豪迈,她心里或许也明白,在这好几百人的军伍之中,如果我真是有心杀她,根本犯不着在饭食上做什么手脚。
喝下最后一口粥,黑衣女子抹了抹嘴,将碗远远地抛了出去,摔得粉碎:“想动手就要快些,姑奶奶准备好了!”
我撇了撇嘴,挺好的碗,非得摔碎了干嘛?古人这浪费东西的习惯,真得改改。
“那就好,就按着我的这些属下一开始与你的赌约,单打独斗。你赢了,我放你走,而且还可以给你一匹马。不过,你若是输了,就得愿赌服输,问你什么都必须实言相告。”
“那是自然!姑奶奶可不像你们,一个个儿的轮番来战,输了还不认输。”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可以给你保证,不会再有什么车轮战了。何况,我们这些人也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玩。这一场是你最后一场较量。只要你赢了,随时可以走。”
“好,姑奶奶倒是要看看你这狗官有多大能耐!动手吧!”
“算了吧,我没兴趣陪你玩,你的对手另有其人。陈善,还等什么呢,到你了!”
陈善是被我强行拉来的,知道对手是个女人之后,满脸的不情不愿。帮我跟别人打架当然没问题,可是,帮我跟女人打架这是他从没想过的事情。在他的意识里,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能躲远点儿就躲远点儿,更别说打架了。打赢了不光彩,打输了更丢人。
知道要比武,所有正在拔营起寨收拾行囊的军卒都凑了过来,没办法,都是军伍众人,这样的热闹是一定要看的,即便是我这个将主也不好阻止。
无奈之下,只得让苏卫等人组织了一下,让一众人等围出了一个十丈方圆的大场子,
“拳脚,还是兵刃?”陈善双脚丁不丁八不八的随意站在场子中央,头不抬眼不挣的问道。
黑衣女子上下打量了陈善一眼,随即冷哼一声:“姑奶奶随你的便,只管拣你拿手的招呼便是!”
一直低着头的陈善蓦地扬起脸来,眼中射出两道精光:“要比试就比试,再要出言不逊,我废了你!”
黑衣女子一撇嘴:“胡吹大气,手上见真章吧!”
陈善斜瞥了一眼,冷冷道:“超过十招,算我输。你若是能逼得我双手并用,也算我输。”
“狂妄!”黑衣女子厉喝一声,腰身一拧身形暴起,半空之中打了个旋,一记劈挂腿自上而下直奔陈善的面门而至,衣袂带动周边的空气,隐隐有裂帛之声。
眼见着黑衣女子腾空而起,陈善却是连头都不抬一下,脚下仍旧是不丁不八的站着,徐徐然将一只左手背在身后,直到那女子的脚尖堪堪踢到面门之际,才迅疾的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并起一个剑诀,向那女子的脚踝处轻轻点去。
黑衣女子见陈善的手指点到,不敢硬接,半空之中将腿一收,只用脚尖在陈善的手背之上轻轻一点,随后身形扭转,如同一只穿云的燕子一般,再次跃起到半空之中,紧跟着,双掌翻飞,一前一后向陈善的面门拍下!
“好一招飞燕还巢!”眼见着黑衣女子身形曼妙,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声好,众人转头望去,却是赵公年那个夯货,这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额头上的一大块乌青,没让他涨半点儿记性。
掌风迎面,陈善摇头冷笑,脚下不退反进,身形移动之间,依旧以右手二指向黑子女子的双掌迎去,动作之迅捷,比上一次更加快出三分。
这黑衣女子明显是个识货的,对陈善的两根指头十分惧怕,眼见得双掌就要与指头接触,猛地转动身形,硬生生的凌空将身体向左移开了三尺,临近落地之时,左掌一拍,腰间使力,两只脚直奔陈善的腰间蹬了过去。
接连的三招下来,这女子除了向地上拍出的那一掌,身体竟然一直悬在空中,而且不见丝毫的迟滞,怪不得连苏卫这样的身手都败在她手里,这一手轻身的功夫,的确不俗。
就在黑衣女子的两只脚将要蹬到身上之际,陈善轻轻迈出一步,左手依旧背在身后,回转右手,两指并拢,再次向黑衣女子的脚踝点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竟然没有再给那女子丝毫变招的空隙。
眼看着自己的招式已经用老,再无更改余地,无奈之下,黑衣女子一声厉喝,将自己的左脚在右脚背上用力一蹬,硬将双脚的速度延缓了三分,在场的众人只听得“噗”地一声,只见陈善的两指如同利刃一般,直直插入了黑衣女子右脚的靴底之中。
黑衣女子“啊呀”一声,双脚猛地一蹬,向后翻了跟头,将身子落在了离陈善一丈远的地方,只是,落地之时,右脚不住的颤抖,看来,这一下子伤得不轻。好在只是伤到了脚掌,若是伤到脚踝的话,这只脚就废了。
三招堪堪使过,不过眨眼的功夫而已,陈善仅仅凭着两根手指,就将这骄横跋扈的黑衣女子打败了。在场的众人无不惊讶,不过,这不包括我,因为,这一切在我看来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陈善身上没有伤,应该还可以再厉害些。
“怎么样,我可算胜了么?”陈善歪着脑袋斜地瞥了黑衣女子一眼,淡淡问道。
黑衣女子恨声道:“我不服,我要与你比较兵刃!”
陈善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就依你,顺手的兵刃随你挑,今日,定让你心服口服便是。”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缓步走到一个围观的军卒面前,抬手虚晃两下,不待那军卒明白过来,手中的长矛已经到了黑衣女子的手中:“姑奶奶拿来用用,等一下还给你!”
那军卒“啊”地一声,刚要上前抢夺,苏卫喝道:“不得鲁莽,一旁候着就是!”
黑衣女子执好了长矛,挑眉道:“你的兵刃呢?”
陈善嗤笑道:“跟你打,用不着。”
“小贼!你这般戏弄我,便是打败了我,我也不服!”
陈善无奈的摇了摇头,四下看看,走到一名军卒近前,拿了他腰间的刀鞘握在手里,走回了场子中间,微笑道:“现在可以了吧,你可准备好了么?”
黑衣女子娇喝一声:“休得废话!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
话音刚落,陈善双腿一蹬,身子猛地蹿了出去,以右手刀鞘为锋,直奔黑衣女子的眉心而去。身形之快,宛如闪电一般。
那黑衣女子未曾料得陈善先发制人,眼见刀鞘直奔自己而来,慌忙之中将手中长矛抬起来去拨陈善的刀鞘,不料想陈善的动作根本不容她有丝毫的反应时间,还没等长矛抬起,刀鞘已经到了离着眉心的三寸之处!
无奈之下,黑衣女子双脚迅速后退,随即身形转动,想要将刀鞘躲过。却不料陈善紧随而上,手中的刀鞘竟然像是游蛇一般,不即不离的紧紧地随在她眉心三寸的地方,不管她如何闪转腾挪,始终都躲将不开。
十多丈方圆的空间之内,黑衣女子身形飘逸,退若游鱼,动作之迅捷令人惊叹,陈善却将左手背在身后,衣袂如风,有如信步闲庭一般,只是那刀鞘却始终不离黑衣女子的眉心。
绕着场子足足奔走了十余圈之后,黑衣女子终于将手中的长矛一抛,止住了身形,那一刹那,陈善手中的刀鞘却也跟着戛然而止,堪堪停在了黑衣女子眉心的三寸之处。
望着喘息未定的黑衣女子,陈善依旧是面带微笑道:“如何?这回我可算胜了么?”
黑衣女子满脸颓败之色,点了点头,哑声道:“我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