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女孩捂着自己的脸，愤怒地指着向晞阳，半天说不出话来。
向晞阳的双眼没有焦距，可是女孩却觉得，她在看着自己。
怎么办？
在网络上女孩多少也算个小网红，能够带一波话题，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哪里打得过向晞阳。
女孩眸光一闪，看向了同行好友手机上开着的闪光灯，急忙躺了下去：“我的头好疼啊！哎哟喂！你，那个瞎子，你得赔钱！”
“我就是医生，需要我帮你看看伤哪里了吗？”向晞阳往女孩的方向，向前一步。
“你！”女孩只拿得动手机和键盘，哪有力气和向晞阳对抗，“你”了半天没挤出句完整的话来，同行好友见拍完了，赶紧把她扶起来溜走了。
热闹看完了，吃瓜群众也随即散开。
“佳世姐，饿吗？”向晞阳没头没尾地冒出这样一句，似是岔开话题。
“晞阳，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不饿，她们可饿了。”向晞阳听着她们溜走，一直对着那个方向，无神的眸子里，不知道是怎样的情绪，“他们在网上披着正义的外衣，做着最可怕的事，以食人血馒头为生。不论事情真假如何，只要有‘邪恶’的地方，他们就一定会来‘伸张正义’，吸附在‘恶人’身上，一点一点地吸食着他们口中那个恶人的骨血。”
“晞阳……”林佳世不知道向晞阳经历过校园暴力，她只知道，向晞阳一定有自己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十分不美好。
“走吧，再怎么也不能饿着肚子。”向晞阳像没事人似得笑着，拄着拐杖的手却用力握了几分。
“嗯，不管了！该吃的还是得吃！”林佳世挽住向晞阳的手臂，牵引着她往日料店走去。
……
“女士您好，非常抱歉，现在刚好是饭店，人已经满了，麻烦您再等二十分钟可以吗？”门口的服务生十分礼貌地鞠了个躬，“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本店可以免费赠送一盘章鱼刺身。”
林佳世本来想拉着向晞阳换一个店吃，可是一听到“章鱼”，就……
“好，麻烦你了。”林佳世咽下口水，客气地笑了笑。
……
二人坐在等待间，小型电影院似的房间，正前方是一块比较大的曲面电视，里面放着甜腻的爱情肥皂剧，她们正好赶上大结局。
肥皂剧里的女主角和男主角是青梅竹马，二人突破各种艰难险阻成功进入了婚礼的殿堂。
婚礼现场的大银幕上，不停滚动着男女主角的合照——从穿着纸尿裤一起睡觉，到一起蹒跚学步，一起上幼儿园、小学、初中……
向晞阳听着银幕里主持人的讲解，眸光渐渐黯淡，棕灰色的瞳孔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双眼迷茫地睁开，不知望向何处。
仲卿，他还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被领养后就再没来过福利院了，可能是家里不允许，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也可能是……
向晞阳摇了摇头，他一定是太忙了吧。
不然怎么会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晞阳，又在想你那个白月光呢？”林佳世拿起竹签插着的章鱼小丸子，碰了碰向晞阳的唇瓣，“啊，张嘴。”
“是啊，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向晞阳一口咬住面前香喷喷的小丸子，用力地嚼着，似乎想把这些年受得委屈都咽下去，吃进肚子里。
“想不到就不要想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结婚生子……”
“不会的！”向晞阳打断林佳世的话，情绪有些低落。
她不是没想过，比较仲卿和她同岁，现在也到了适婚年龄……
可是他说过要娶自己。
“好啦好啦，他会来找你的，一定会好不好？不要这么激动嘛。”林佳世自知理亏，说出了向晞阳内心不愿意触动的柔软。可是林佳世必须让她知道，仲卿可能不会来找她，可能已经结婚生子了，甚至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很残忍，可是却是事实。
不然为什么过去二十多年了，仲卿还是没有来找向晞阳？
向晞阳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黯淡的眸子闪过一道光芒，似是信了林佳世。
“紧急插播一则新闻，事情发生在前天2011年6月7日下午，人名广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伤人事件。
嫌疑人疑似感染了新型病毒，这种病毒扩散十分迅速，截止目前为止已经感染上千人。
感染者高烧两小时左右后，眼球转为灰白，身体皮肤无弹性，甲床和牙床均裸露在外，口中发出野兽般嘶吼，攻击性极强！
如身边有人疑似感染此病毒，请大家立即送往医院就诊！”
新闻整整重复了三遍，播报完毕后继续播放着爱情肥皂剧。
“病毒？”林佳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晞阳，你怎么看？”
“一般这种事情容易引起民心动荡，國家为了保护人民会隐瞒或者减少伤亡人数播报，新闻里的‘上千’，可能八千、九千，也可能过万，甚至远远不止。”向晞阳内心有些沉重，这才不到三天，“而且紧急插播，说明事情已经不可控了，超出了國家可以掌控的范围，不过所幸的是，这是感染人数，不是死亡人数。”
向晞阳没有想到，再过几天，她口中的“所幸”，将会成为所有人的噩梦。
“这么恐怖？”林佳世眉头紧蹙，考虑着事情的严重性，“晞阳你先等我一下，我给我爸妈打电话报个平安。”
向晞阳点点头。
病毒扩散？
那仲卿还好吗？
“啊——！”
“佳世姐！怎么了！”向晞阳听到林佳世的尖叫声，赶紧跑了出去，好在她的记忆能力强，记住了大门的位置。
“晞……晞阳……”林佳世浑身颤抖着，叫住了在门口打转的向晞阳。
向晞阳听到林佳世的声音，急忙跑过去，路上还磕了个什么东西。
到了声音发出的位置后，向晞阳伸手摸了摸她身上的布料，确定后一把抱住她：“佳世姐。”
“晞阳……那个……小女孩……”林佳世颤栗着，仿佛失了魂，紧紧抓着向晞阳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佳世姐，慢慢说。”向晞阳拍拍她的后背。
许久，林佳世缓过神来，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那个小女孩……她跳楼了……就……就死在你刚刚走来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