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党对付何苦的办法,是他们从万历、天启年间,一路苦修出来的杀招,当真是无比很辣。朝廷上一班重臣围攻,再加上民间骚乱闹事,一般人还真就扛不住。当年苏州抓捕东林党周顺昌,东林党便导演了一出人民的力量,结果连魏忠贤拿他们都没办法。毕竟激起民变的罪过太大了,谁也扛不起,皇帝也承受不了这种后果。朱由崧一个软蛋,更是扛不住这样的大事。
一切都很顺利,马世英也适时的出来赞助了一下,好像已经大功告成了,不成想何苦亲自站了出来。不过何苦开火的方向很诡异,他没有反驳徐石麒对他的指责,也没有引咎谢罪,反而对马世英表示起了不满。这是不得不退出南*京,心中过于失望,所以对袖手旁观的马世英失望已极了吗?
“殿下见责,臣惭愧万分!”马世英的态度到是非常好,他很想何苦滚蛋,但他得罪不起何苦。
“一朝宰辅,才具、胸襟、格局都要有,但更要有原则,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和稀泥呢?凡事就要有个是非曲直,若是我错了,你就要说我错了,按律法处罚我。若是我没错,你就要拿出魄力来,该处置谁便处置谁!”何苦对于弹劾与骚乱全然没放在心上,反而开始教导马世英如何当一个首辅。
“殿下金玉之言,世英受教了!”马世英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飞速的盘算,何苦到底什么意思,这话完全不着边际啊!
“那个徐……他是谁来着?”何苦批评了马世英两句,便准备对徐石麒发难,可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老徐头的名字了,他总不能称呼人家老徐头。
“这位是礼部尚书徐石麒徐公!”马世英赶紧给介绍了一下。
“下官徐石麒,信王殿下持正之言甚为得体,然信王殿下以为当如何自罚?”老徐没等何苦开口,自己就找了过来,而且张口便问何苦准备如何自罚。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自罚?”何苦很平淡,好像在和老徐唠嗑逗闷子一样。
“殿下施暴于通衢,南*京百姓皆可为见证,士民人心已有公论,不然城内便无这骚乱。天理人心皆在,殿下竟仍自执迷不悟?”徐石麒现在很轻松,他认为大局已定,何苦根本无力翻身了。
“时间还有许多,孤王便一样一样与徐公分辨。徐公刚才说那些仕子是酒后冲撞了我的仪仗,所以我杀了他们,不知徐公对于这冲撞二字是如何定义的?”何苦是看过许多电视剧的人,法庭辩论他也在电视看过许多,咬文嚼字的水平也是不低。
“冲撞便是冲撞,有何定义?”老徐对于“定义”这个词很是陌生,他完全不懂何苦的意思。
“孤王年轻识浅,但也多少有些常识,乱入队列、阻拦道路,这些都可以理解为冲撞。但是以坚硬器物殴击护卫,甚至殴打孤王,这就不是冲撞了仪仗了吧!这应该是阴谋刺杀吧!”何苦已经准备了一宿了,自然把每个细节都抠的很透。
“信王殿下并无一丝伤损!”老徐有点心虚了,何苦在讲歪理,但是仕子们的确乱扔杂物来着。
“有人拿刀捅我,他的意图就是刺杀我,他的意图由他的行为决定的,而不是由我是否被捅到而决定。刺王杀驾,没刺着就不算,这个太没道理了吧!”何苦虽然曲解了当时秀才们的状态,但他的理论并没有问题,徐石麒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仕子们只是对信王违制入京不满,抛掷些杂物,想驱逐信王,绝无谋刺信王之意!”高弘图急忙出来替老徐挡了一句。
“哦!那些仕子是高阁老指使的?”何苦马上转向高弘图。
“信王殿下岂可随意攀扯他人!”高弘图有点生气,何苦太不讲道理了。
“不是高阁老指使,高阁老如何得知他们心中所想。孤王当时身处乱石纷飞之境,只觉有人要取我性命,高阁老远在府中,竟知秀才们并无杀我之意,当真是了得啊!”何苦这一句话,足以恶心高弘图半年。
“仕子们驱逐信王之时已有明言,且在街头抗辩之时也再三说明,他们并无行刺信王之意!”高弘图哑火了,巡城御史王朝阙赶紧补了上来,他官职小了些,但却是全程的见证人。
“哦!王御史也在!这事好说清楚了!不过王御史之才,实在令孤王担忧啊!依王大人所说,行凶者只要自己说自己不想行凶,无论他做了什么,我们便都不能认为他行凶啦?昨日的好一顿砖石,孤王可是心有余悸啊!孤王的两个护卫被砸的头破血流,现在还养伤呢!孤王若是也挨上几下,说不定就一命归西了,孤王凭什么要相信那些伤害我的凶徒之言呢!”何苦是兜里装副牌,逮谁跟谁来。
“信王殿下,昨日已然认同仕子们是酒后胡为,何以今日竟反口,非说仕子们意图行刺呢!”王朝阙无法反驳何苦的道理,但是何苦昨日的话,他可还记得清楚,何苦自己昨天也没揪着行刺不放啊!
“王御史好记性!你既然记得我昨日说过什么,更应该记得我最后是以什么罪名处死他们的,请你当众说出来!”何苦昨天就给王朝阙挖好坑了。
“这个……”王朝阙也卡壳了。
“王御史不好说,便由孤王来说,孤王昨日处死几人,是因为他们肆意编排诋毁君父,口出悖逆之言,意图谋反!刚刚几位说孤王暴虐,可孤王觉得自己很仁慈,我只是将他们暴尸以儆效尤,却并未诛连他们的家眷,这不算仁慈吗?”何苦看着坑里的东林党们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这是因言论罪!”东林党们终于找到了道理,何苦若是不追究秀才们冲击他的事,秀才们说几句闲话便被处死,那便是何苦的不是。
“孤王想请问诸位重臣一句,那帮秀才在言谈中多次辱骂我皇兄为昏君,数次提及让我皇兄让位,这算不算谋逆,算不算大不敬!”何苦厉声发问。
“一干秀才酒后胡言,岂可当真!”徐石麒几乎是嘀咕了一句。
“喝了酒就可以辱骂君父了吗?你们这些食着国家俸禄,饱读诗书的重臣们,觉得无所谓吗?你们的官箴何在,臣节何在?”何苦指着东林党的鼻子开始喝骂。
“这个……”东林党无话可说了,骂朱由崧是他们私下的共识,但这事没法在面上说啊!怎么说骂皇帝也是有罪的。
“那些书生编排皇兄,说什么皇兄选秀女、抓蛤蟆、配春*药,你们都是当朝大臣可有人见过我皇兄有如此行为,你们能拿出证据来吗?如此诋毁君父之人,你们觉得不该杀,不该暴尸吗?哪一个觉得不该杀,给老子站出来!”何苦厉声喝问之下,东林党能做的只是低下脑袋,这时候出头就是找死,他们才没那么二呢!
“这些书生如此在民间散布谣言,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是想动摇我大明的根基!什么人才会做这样的事情?无外乎是闯逆、清虏的奸细,他们想动摇我大明国本,日后好亡我大明江山,这种奸佞不该杀吗?卖国投敌,诛灭九族,孤王不仅要杀他们,今后谁再敢撒布这样的谣言,也要一样处死!”何苦要封东林党的路,让他们今后不能再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