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已经处于清军的严密监视之下,不再适合大军调动,所以何苦并没去靖江,而是在泰兴等候韩宋。韩宋到达之后,他们直接在泰兴一带渡江,目标正是马承业折戟沉沙的利港。大军还未登陆,便遭遇了清军的阻击,打的何苦莫名其妙的。
“这的情况和香山那边差不多,清军的江防非常严密啊!”韩宋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便发现自己好像故地重游了,利港清军的江防非常严密简直和香山那边一模一样。
“香山那边是要防着你救援陈彪,这利港是防着什么呀?我军若是想大举登陆救援江阴,登陆点有的是,他们还能把整条长江都防住不成?这小小的利港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们猜到我们要来报仇?”何苦是一脑袋的问号,这利港布防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呢?
“清虏占据地利,我军硬冲伤亡太大了!”韩宋就是舍不得伤亡,不然以他的火力,香山的清军根本挡不住他。
“嗯……调水师过来吧!等水师到了再突破他们的防线。同时让士兵们多准备一些沙袋,在船上布置掩体,少装些人也要保证对敌的火力压制!”何苦渡江用的都是民船和漕船,迎着清军的炮火强攻肯定要吃亏,但是水师的战船和大帆船到了,登莱军的火炮优势便能体现出来了。
何苦与韩宋试探了一下,觉得局势不利,便退回了江北等候水师,清军孔有德这边却是火上房了。山里还有一帮残兵没有解决,登莱军的强援又准备渡江,这内外夹攻的他如何受得了。博洛在江阴没被人中心开花,他这到是要中心开花了。孔有德深知利港的江防不能持久,所以何苦退走之后,他马上集中全部精锐,再次对山里的硬骨头发起了强攻。
知武卫遇袭的时候,张广利所在的两个千户给隔绝在了本阵之外,几次尝试都无法和本阵会师。面对清军往来冲突的骑兵,距离树林较近的张广利果断命令部队撤向了林中,有树林阻挡骑兵便再也威胁不到他们了。张广利也清楚清军在林中定有埋伏,可是面对清军骑兵的挤压,他也只能无奈的撤了进去,结果进林子便等于进了坑。
孔有德为了打知武卫一个埋伏,在附近的山地上全都设置了伏兵,只等知武卫进入包围圈,便马上合围冲杀。结果因为马承业的警觉,知武卫并没有彻底走进包围圈,孔有德只能指挥骑兵开始冲击,用兵力挤压把知武卫本阵给包围了起来。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很多伏兵还没有投入战斗,比如张广利林子里这批。
张广利进林子便想抢占制高点,结果刚走了没多远,便被上面一顿羽箭给射了回来。出林子的路,也给清军堵住了,张广利只能不上不下的在半山腰设置了防御。此举虽然让他躲过了清军骑兵的强力冲击,但也让他彻底被清军给围死了。低头是凶恶的清军,抬头也是凶恶的清军,除了环形防御圈里的几颗树看着和蔼可亲,四面八方全面要命的嘴脸。
“用手榴弹把这些树都给我炸断,把射界清理出来。再利用断木搭建防御工事,挖掘交通壕防火沟,固守待援!”张广利就是一个普通的千户,还是个二线部队的千户,面对这活见鬼的局面,他也只能照本宣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广利眼睁睁的看着本阵覆灭,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困在林子里,不断的挖沟,放火等救兵。信藩自然科学的发展,可是救了张广利等人的命,孔有德收拾了本阵,第一件事便是放火,准备用烟火逼死张广利。好在张广利在百米开外挖了防火沟,又把百米之内的草木提前都给烧光了,清军的火攻搞的挺热闹,但却没能实际伤害到他们。
一把大火没咋地,剩下的便是重兵围攻了,但这次张广利他们有优势了。山地上清军的骑兵跑不动了,只能靠步兵硬啃,虽然地势上清军仍然占优势,但张广利所部的武器优势更加的巨大。七甲步枪的射程远、精准度高,步兵在工事里装弹非常方便,这火力可就比列阵的时候猛多了。清军发起冲锋,不付出四成以上的伤亡,根本摸不到工事的边。而清军这种传统军队,怎么承受得了四成的伤亡,伤亡超过两成,他们便不得不撤退了。
即便孔有德亲自督战,清军硬挺着伤亡死冲,贴近到三十米之内,也得被手榴弹给砸回来。山地上杂物众多,碎石遍地,手榴弹这玩意儿的威力可就大了去了。而且手榴弹在山地上满地乱滚,鬼知道具体会在哪爆炸。清军曾经以死伤两千人的代价攻入过工事一次,但因地形受限,能够投入的兵力有限,最终还是被刺刀给捅了回来。
无奈的孔有德只能派人去劝降,希望这帮硬骨头能主动放下武器投诚,结果得到的回复却非常的决绝。
“今日之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指挥大人业已殉国,我辈所愿唯追随指挥大人于地下!知武卫宁死不降!”
强攻无果,劝降不成,孔有德能想的办法只有围困。张广利一帮人悬在半山腰,饿也能饿死他们,渴也能渴死他们。这招也属实有效,行军中携带了大量口粮的张广利所部是饿不死,可这半山腰没有水呀!虽说张广利被围便收集了弹药、粮食和水,可水还是不够。张广利也曾让士兵深挖,想在半山腰弄口井出来,结果除了石头,他们什么也没挖出来。
在潮湿的江南被渴死很冤枉,但张广利除了每天能勉强收集到一点点露水之外,实在是一点水也找不到。本困的第三天,张广利所部便告水源断绝,被困的第五天张广利所部近两千人,便几乎崩溃了。若不是有王玉吉宁死不降的精神支撑着,张广利真的有心下山投降了,这要变成人干的滋味太难受了。第五日中午,张广利便下达了命令,一旦无法在坚持,全军便聚集在一起与自己手里的武器一起成仁。孔有德几乎摸到了胜利的大门,结果第五天傍晚下雨了,只是一场不到半个时辰的小雨,但是张广利所部得救了。孔有德耐着性子,准备再等五天,再有五天张广利一帮人肯定会被渴死,结果第七天何苦便到了。
“江边好像有枪炮声?”百户陈学瑾又渴的几乎出现了幻觉,他仿佛听到了援兵的声音。
“是枪炮声,枪声还很密集,援兵到了!”张广利以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侧耳认真的听了起来,然后他们果然听到了飘摇的枪声。
“大伙儿听好了,一定是韩都督分兵来救援我们了。援兵到达之前,清虏一定会向我们发起猛攻,大家务必再坚持坚持,我们马上就要得救了!”大喜过望的张广利赶紧做起了动员,以免大家干顾着高兴疏于防守,要是在得救之前被清军干掉,那坚守了七天的他们可就太冤枉了。
张广利满心欢喜的等着韩宋来救他,却不知道因为消息传递的失误,何苦以下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援兵是来抢尸体的,根本就没想过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