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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李元膺

【词人简介】

李元膺,生平不详。东平(今属山东)人,南京教官。绍圣年间(1094-1097),李孝美作《墨谱法式》,元膺为之作序,可见他当为哲宗时人。近人赵万里辑《李元膺词》,共9首。

洞仙歌(雪云散尽)

一年春物,惟梅柳间意味最深。至莺花烂漫时,则春已衰迟,使人无复新意。予作《洞仙歌》,使探春者歌之,无后时之悔。

雪云散尽,放晓晴池院。杨柳于人便青眼。更风流多处,一点梅心,相映远,约略颦轻笑浅。

一年春好处,不在浓芳,小艳疏香最娇软。到清明时候,百紫千红,花正乱,已失春风一半。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但莫管春寒,醉红自暖。

【赏析】

“予作《洞仙歌》,使探春者歌之,无后时之悔”,此前小序已点明词人的创作缘由:劝人及早赏春,不要等到春意“衰迟”后才去探寻。

上阕先写早春之美。“雪云散尽”四字点明时令。“雪”字似仍残留寒冬气息,可见仍春寒料峭;“放晓晴池院”交待地点;“杨柳于人便青眼”写院中池边的柳树。雪已融尽,冬云消散,天气逐渐晴暖,杨柳也长出新芽。“青眼”与“白眼”相对,青眼对人,表示喜爱或重视。词人把新生的柳叶比作人的“青眼”,将柳条随风舞动想象成它在用青眼看人,形象地表现了柳树的婀娜风姿。

小序云“一年春物,惟梅柳间意味最深”,因此词人写早春景物时多在梅柳上做文章。杨柳已然入词,接下来便着力写梅。“一点梅心”以拟人手法表现梅的情思,“一点”二字又契合了梅的外形,精准地表现出其冷寂浓艳。“相映远”写梅与柳交映成辉,“约略颦轻笑浅”点出梅的情韵,“约略”、“轻”、“浅”几个字,表现出梅的洁净幽微,与前文柳的“青眼”形成对比。柳多情,梅疏淡,两种风流,两处风光,令人称许。

“一年春好处,不在浓芳,小艳疏香最娇软”,下阕过片几句是对上阕的总结。“小艳”指前文所写的柳,“疏香”则指梅,此处仍在赞许梅柳之美。接下来对前文“浓芳”二字进行衍伸,“到清明时候,百紫千红,花正乱,已失春风一半”,词人认为,清明时节虽万花竞放,却稍稍嫌“乱”,不及初春时的景致与风味更加迷人。

结尾再次强调早春的好处:“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但莫管春寒,醉红自暖。”游春要趁早,晚了便只能见到花木衰败的前兆。“占取韶光”暗含惜春之意,在词人看来,等到暮春再惜春,无异于本末倒置,不如在春还未完全到来时,趁着早春之寒,游赏初生之景。这才是对春光的珍视。

李清照《声声慢》中道“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词人却道“莫管春寒,醉红自暖”。这既是惜春之意的流露,也展现出词人旷达自乐、怡然自得的襟怀。

【大师导读】

词人在篇终向“探春者”殷勤致意:“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但莫管春寒,醉红自暖。”这里不仅是劝人探春及早,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盖早春容易让人错过,也有气候上的原因,春寒料峭,自然不如春暖花开的为人喜悦。作者却以为,“春寒”也自有意趣。这时更宜杯酒,一旦饮得上了脸,通身也就暖和了。

——周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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