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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慕容岩卿妻

【词人简介】

慕容岩卿妻,其夫岩卿为姑苏(今江苏苏州)士人。有《浣溪沙》词一首,见《竹坡诗话》。

浣溪沙(满目江山忆旧游)

满目江山忆旧游,汀洲花草弄春柔。长亭舣①住木兰舟。

好梦易随流水去,芳心犹逐晓云愁,行人莫上望京楼。

【注释】

①舣(yǐ):停船靠岸。

【赏析】

这首忆别词溢满悱恻哀怨,却又把离别的怨情收归于“温柔敦厚”的情怀中,将绵延不尽的情思描摹得凄婉刻骨,具有隽永的艺术魅力。

“满目江山忆旧游”,开篇勾勒出苍茫寥廓的意境。把对“旧游”的回忆放置在恢宏的背景下,对比鲜明。“江山”长久永恒,而“旧游”与之相比则显得微不足道。如今,主人公面对“满目江山”,惊觉江山依旧而旧游不再,由此引发追忆。虽未直言情感,伤感却已寓于文字中。

“汀洲花草弄春柔”是对“旧游”时间、地点和风景的回忆。在春日风光正好时,主人公曾与人一同出游。如今,汀洲上的花草仍在春风里款摆,欢乐的情景犹在目前,但当年与她同游的人却已不在。“长亭舣住木兰舟”即是对送别场景的描述。两人在长亭话别,兰舟停在长亭旁的水中,无声地催促行人启程。词人并未描写送别的具体情境,只通过舟船停靠这一细节,暗示二人在长亭依依难舍的场景。

“忆旧游”的结果是生发出“好梦易随流水去”的感叹。“好梦”指词人与他相处时的往事。将这些充满幸福欢笑的往事比作“好梦”,说明相守的幸福如梦一般,转眼就会成空,如今她所面对的孤寂现实,更加深了“好梦易去”的感受。

“流水”既喻指岁月流逝,也实指对方乘舟远去时,“流水”带走了自己的牵挂,也带走了此后生活的快乐。“芳心”追逐着如“晓云”一样行踪不定、四处漂泊的行人,她愁肠百结。在这种难耐的思念中,词人不禁生出“行人莫上望京楼”的希望:如果他不去京城求取功名利禄,该有多好。可见“行人”之所以离去,是为了经营仕途。女子担心他一旦求取功名,就更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了,因此劝他“莫上望京楼”,语极凄楚,饱含着她对“行人”的期盼和叮咛,一腔深情表露无遗。

【大师导读】

冯均州为余言,顷年平江府雍熙寺,每深夜月明,有妇人歌小词于廊庑间者,就之不见。其词云……或有闻而录之者,姑苏士子慕容岩卿见而惊曰:“君何从得此词?”客语之故,岩卿悲哭,久之,曰:“此余亡妻之词,无知之者。”明日视之,乃其妻旅榇所在。

——宋·周紫芝《竹坡诗话》

这首词意极缠绵,语极妍丽,能以秾艳之笔,传凄怆之神。沉郁之感,怨慕之情,绸缪宛转之态,隐约凄迷之状,都在词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

——羊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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