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定天府
座位上的老妇人弯着腰在为一个男孩整理衣服,男孩低着头静静地看着,他自己并未有动手。
在老妇人身旁站着一位年轻的白袍将军,将军并未说话,同样静静地看着。
“定道,我家小边关就交给你了。”老妇人直起身子,又拿起了靠在茶几上的的龙头拄拐。
陈定道向前两步说道:“老太君请安心,我定会好好照料小边关。”
老太君哈哈一笑,满脸的皱纹像是开了花。
“我是想让小边关跟着你学些东西,不是让他当花瓶去的,更不要说是累赘了。定道,小边关该打打该骂骂,他要扰乱军纪不听将令,那就该杀就杀!”
老太君拍了拍杨边关单薄的肩膀淡淡说道。
陈定道闻言连忙抱拳道:“不敢!”
“这没什么,定道你不是外人,我就明说了,我让我这孙儿跟着你,就是趁现在南疆正乱,是练本事的好时候!我杨家不怕死人,只怕孬种!定道你我两家世代交好,你与边关的父亲也是多年好友,我知道你不忍心下手,但老身也先把话说明白了,小边关就算战死南疆我也丝毫不会怪罪你,但他若是学艺不精完好无损地回家,定道你也知道,我杨家的男丁可都死在北疆了,他若不成才,那我杨家的仇他这个孙儿报不报得了?”
老太君眼圈发红,她拄着龙头拄拐缓缓说着,像是说给陈定道听,也像是说给小边关听。
而现在的杨边关,也才十岁。
陈定道双手抱拳,沉声说道:“老太君放心,杨六远的孩子便是我孩子,小...杨边关我会好好打磨他的!”
“好!”老太君摸了摸小边关的头。
“孙儿,怨奶奶吗?”老太君问道。
小边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去给你娘请辞吧。”老太君叹了一口气。
杨边关点了点头。
......
......
在朝歌的西边城墙处,矗立着五座巨石搭建而成的比武台,在青石台的正北方向,有三栋高大的红色原木建筑。
左右两栋红楼均高为七层,而中间的那栋红楼则是高为八层,要单轮高度而言,它也只比江山塔低上一层,不过江山塔是巨石铸造而成,而这三座检阅台则是用昂贵的红木建造的,两者的用处并不相同。
平常无事的时候,这三栋红楼是封闭着的,有兵甲把守,一般人是无权进入的,等到每年开春的时候,也就是现在,这三座红楼终于又迎来了这段属于它们的时间。
此刻秦君和国后正在中间的那栋楼上,看着比武台上的比试。
......
“攸宁你快点!”宫殿外的王景云喊道。
还是之前他们来到的那处宫殿,那座藏着百万英灵的扶秦殿。
虽然此时是白天,但扶秦殿还是显得有些诡静,让王景云感觉不是那么舒服。
“殿下!殿下?”王景云不禁喊道。、
“来啦来啦。”陈攸宁推开扶秦殿的门,连忙快步走了出来。
“一会我还得比武,我爷爷估计又得说我了!”王景云显得有些急了。
陈攸宁嘿嘿一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
“我替你求情,莫急莫急,咱们走!”
王景云看了一眼扶秦殿,没缘由的心里一阵发慌。他连忙扭过头来,紧跟着和陈攸宁的身影跑了出去,唯恐遇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
“好!”
红楼上传来一阵阵的喝彩声。
“杨家的小子有点东西啊!”靠东边的那栋红楼上,一个披甲武将感慨道。
“哈哈,老刘你家的小子也不错!”钟正转过头来说道。
这时,那个刘将军脸色有点不好看,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家这小子打架是差了点,但人机灵的很,将来是运筹帷幄的主!”
钟正哈哈一笑,连忙接下了话:“对的对的,我看这小子也机灵着呢!”
在中间的那座红楼之上,许素看着下面的比武台问道:
“川,这个小将是谁家的孩子?”
一直注视着下面比试情况的的陈川不假思索道:
“定天府,杨家的人。”
“杨家满门忠烈,撒血北疆,这才十岁的小边关成长竟然如此之快,满朝的将军子弟竟然没有一个能打过他的,虎父无犬子,真是争气!”站在两人身后的宋月思,忽然想起往日的一幕幕。
许素问了这一句并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她也知道一些事情。
现在杨家的男丁,就只剩杨边关一人了,偌大的定天府,满门的仇恨,这年仅十岁的孩子究竟在承担着怎样的压力?
远处有人登楼,陈川许素转过头来望向走廊,他们知道是攸宁来了。
陈攸宁放下提着的衣袍,朝着陈川夫妇走去。
“父亲母亲。”
陈攸宁抬手行礼,神情很平静。
“来啦!”陈川许素两人笑着答应道。
陈攸宁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侧了侧身子再次行礼。
“见过太傅。”
“见过太宰。”
谢久闻闻言颔首,以示回礼。
宋月思眼前一亮,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翩翩少年郎,当无愧风雅二字。
......
“快看,又有人去和杨边关比武去了!”有人喊道。
“这个少年时谁?”有人在问。
“好像是王家的人,王屏山的儿子。”
“那个十几岁还被吓得尿裤子的那个小孩?”有人仿佛就记得这一件事。
红楼上顿时起了一片爽朗的笑声。
“他娘的谁在嚼舌头!”王祖周猛地一拍扶手,登上了武将所在红楼的顶层。
王祖周这一吼,直接把刚才还在哈哈大笑的众人给镇住了。
“娘的,我就不信你家的孩子没尿过床!”王祖周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栏杆处。
这位手握重兵资历极深的老将军往那一站,所有人都像是被捏住了脖子一般。
这位从春秋大战就跟秦君一路打过来的春秋老将,也就此刻还远在南疆的栗荣能和他拼一拼功绩。
王祖周环顾了下四周,觉得自己可能做的有些过了,就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
“我也不是不让大家说话,注意一下,哪能老说这事不是,再说谁没尿过床?对不对?对不对!你小时候没尿过床吗啊钟正?”
“嘿嘿,尿过尿过!老将军说得对!”钟正嘿嘿一笑,头点的像小鸡在啄米。
“这不就对了嘛!看比武!”王祖周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对对!看比武!”那一层的武将也同时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