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很多女人就仗着自己长得青春靓丽，插足他人家庭，不劳而获。”殷女士睨了栗姿一眼，眼神极其蔑视。
“殷女士，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也顺便尊重一下你的儿子！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请你相信你的儿子！”栗姿被殷女士的恶语彻底伤害到了，她也是个有尊严的人，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如今被她诋毁成如此不堪，不禁怒火中烧，说话的语气不免重了些，连工作敬词都懒得用了。
殷女士一言不发地看着栗姿，两人对视了良久，缓缓地点了下头，“好，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每一句话！”
面对蛮不讲理的殷女士，栗姿一脸挫败，已经不想和她作进一步的沟通了，于是委屈巴巴地给李慎发了条微信：师兄，我和客户起争执了。
李慎：殷阿姨招惹你了？她说什么了？
栗姿：她说我插足他儿子和儿媳的感情。
李慎发了个目瞪口呆的表情：莫非你们真有一腿不成？
栗姿：冤枉啊！师兄，你快点过来吧，我真的和她沟通不下去了。
李慎：好！
过了没多久，李慎过来接替栗姿的工作，也不知道殷女士到底抽了什么疯，指明非要栗姿提供法律咨询服务不可。
李慎看向栗姿，栗姿欲哭无泪，她就是存心和她过不去！
“怎么？心虚了？”殷女士双手怀抱胸前，盛气凌人道：“还是心中有愧？”
“谁有愧了？”栗姿当下被激怒，在椅子上岿然不动，打算和她刚到底，硬气地强调一遍，“我没心虚！”
殷女士盯着栗姿，就像老鹰盯着兔子似的，眼神尖锐，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她也曾在沈毓眼中看过如此相似的眼神，但栗姿不是怂包，顶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狠劲儿，迎着她的视线，和她对峙。
李慎真怕她们之间一言不合吵起来，甚至打起来，便坐在两人中间。
两人对视了几秒，氛围安静，却诡异而又凶残，谁也不打算开口说话，李慎头疼得很，眼皮不安地跳着，这会儿终于理解孔老先生为什么会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了，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李慎率先打破沉默，问道：“殷阿姨，您现在想咨询什么法律问题呢？”
“现在我老公不同意和我协议离婚，我打算起诉他，你觉得法官会怎么判决？”殷女士这话是看着栗姿说的话，用意非常明显，指明要她回答不可。
栗姿：“……”这是什么问题？我又不是法官，你问我？
李慎无力扶额，好在他有几年的办案经验，奇葩客户见多了，面对这些无厘头的问题，已经游刃有余了，“是这样的，殷阿姨……”
殷女士瞥了他一眼，不客气道：“她不是我的咨询律师吗？我在问她。”
李慎想说其实栗姿只是个实习生，却又不想自打嘴巴，让殷女士觉得他故意扔个实习生敷衍她，这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不被重视，更加恼羞成怒。
想到这里，李慎悔不当初，当时他就不该把栗姿推出去，说她是栗大律师。
殷女士看向栗姿，“请回答我，栗大律师！”
栗姿抿着腮帮子看着殷女士，不会儿不急不缓道：“殷女士，我不是法官，我无法决定法官的意志，但是根据婚姻法的规定，当一段婚姻达到夫妻感情确已破裂时，法官才判决离婚。”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什么情况下才算夫妻感情确已破裂？他现在连家也不回，算不算感情破裂？我现在一看到他就烦，算不算感情破裂？”殷女士质问道。
栗姿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但……”
话还没有说完，殷女士急着冷嘲热讽道：“呵，李慎，你就给我推荐这么不专业的律师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刚毕业吧，拿律师证了吗？”
李慎无力叹气，就知道殷女士是故意针对栗姿的。
栗姿看殷女士又故意为难李慎，气道：“殷女士，既然你现在要求我给你提供咨询服务，那么，我希望你能抛开对我的偏见，听我把话说完。”
殷女士闻言，微眯着丹凤眼看着栗姿，“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说……”
栗姿看了李慎一眼，紧张地舔了有些干燥的唇，道：“婚姻感情破裂需要根据具体情况综合分析，婚姻基础、婚后感情、离婚原因、夫妻关系的现状和有无和好的可能等方面是法官认定婚姻感情破裂的因素，不是只根据您的片面之词就能认定的，殷女士，其实您对您丈夫还是有感情的，不是吗？您丈夫也不同意和您离婚，这种情况下，是存在很大可能性不会判决离婚的。”
“那就离不成了，是吗？”殷女士闻言，讽刺一笑，没好气道，“那要你们律师干嘛？我只是要离个婚，这不同意，那不行，就离不成了，是吗？”
栗姿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心中有答案，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慎劝道：“殷阿姨，这么和您说吧，如果您执意要离婚的话，一审法院不判离，上诉二审起诉离婚，法院一般会判离婚的。”
殷女士讽刺地呵了一声，“我只是离个婚而已，打完一审还要打二审，这么打下来，岂不是要一两年？”
栗姿和李慎对视了一眼，遇到这样胡搅蛮缠的客户，心照不宣地觉得心累。
不知道怎的，氛围突然如死水般死寂，谁也不想开口说话，最后殷女士开口了，又问：“如果我不离婚了，我主张分割财产呢？”
栗姿道：“一般情况下……”
殷女士没耐性听她假设，插话打断：“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能不能！”
“也不是不能！”栗姿肚子里一窝火，倒背如流道，“《婚姻法》第四条规定：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一方存在以下两种情况且不损害债权人利益的情况下，另一方请求分割共同财产的，人民法院可以支持，一是一方有隐藏、转移、变卖、毁损、挥霍夫妻共同财产或者伪造夫妻共同债务等严重损害夫妻共同财产利益行为的；二是……”
殷女士实在没什么耐性听她讲那些晦涩难懂的法条，也听不明白，急着打断道：“你别和我扯那些法言法语，我听不懂。”
栗姿：“……”
李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