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一落地,后脚我就一把推开了那个面具人。
毫无征兆的被狠狠推开,对方显然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人并没有说什么。
“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偷偷跟踪我?”
我警惕的看着对方,然后故意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毕竟是陌生人,警惕一点也是好的。
“我并未跟踪你。”
那人的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悬浮在空中的一根鹅毛一般。
“什么?”我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并未跟踪你!”他的声音中依旧不夹杂任何情绪。
他的这番举动,倒引起了我的好奇:
之前他一声不响的放了我,现在还要一声不响的跟着我,他到底想做什么呢?反正我也没头绪,不如套一套他的话,兴许还能得出些有用的信息。
“我们认识么?”
我叹了口气,踮起脚尖,一屁股坐在了眼前的一块大石头上,垂着两条腿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可惜的是,对方却像是在刻意回避一样目光并没有落在我的身上,反而是一直朝着林子深处看,也不知他是在看什么。
“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对你不利即可。”
半晌,他开腔回答说。
“口说无凭,既然无凭无据,我干嘛要相信你!”我轻轻哼了一声。
那人听了也不怒也不恼,更没有着急解释,只是说:“单凭两次我都没有对你不利,你应当相信的。”
还是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同一种说话的声音,但他这句话说完,竟让我无端的想起了北堂烈,说不上原因,就是很突然的想起。
“先前你放我出城,现在又救了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接近我、博取我的信任!若我现在信了你,恐怕后患无穷!”抱着胳膊分析道。
“你也可选择不信。”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了,他竟然还能这么沉得住气的和我说话,着实不简单。
我从石头上跳下来,摊开手做出一副无语的样子:“那就是了!只是,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就先走啦!”
说完,我抬腿就想走,不料,那人拔出腰间的剑,横在了我的面前。就这样,走被眼前这个陌生人人硬生生的用剑拦住了去路。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怎么样?!”我有些急眼,若不是看他拿着剑,我早就推开他走掉了。
“危险,女孩子,一个人危险。”他像是自顾自的在叨念一般。
“危险不危险的和你也没多大关系!用不到你多管闲事!”
我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把他拦在我面前的剑打翻过去,然后朝着上山的小路走去。
但这个人似乎没有因为我的发脾气离开,反而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
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
相对无言,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我仿佛就像回到了七年前离开长安城的那一天。
那天,也如今天这般光景。
我的马车在前面走,北堂烈骑着马在后边默默地的跟着。
跟了百十里里,直到出了玉门关,他才又默默地掉头离开。中间虽未和我说过只言片语,但他哒哒的马蹄声却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知为何,眼前这人的一举一动,总是让我想起北堂烈。
怎么会这样?我捂着发烫的双颊不知如何是好,明明告诉自己不能想他了,为何自己偏偏明知不可为却还要为之?
“你很热?”对方不合时宜的发问打断了我的思路。
“热你大爷!”我在惊吓之中脱口而出,也顾不得会不会被追兵发现。
那人似乎被我突然的大声说话吓到了。半晌,他收回了拦在我面前的剑,用退而求其次的语气说道:“你若不想看见我,那我暗中跟着你便是。”
什么?!这是赖上我了吧?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我气得几乎要翻白眼,感觉眼前这人真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好赖话听不进去。
可转念一想,反正我这次去的可是舅舅的地盘,这人如果真的别有用心,到时候让舅舅抓他便是。这样管他是绿林好汉还是敌军奸细都不成威胁。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故意抬高了声音。
“不过什么?”
“你不能带剑!”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过于荒唐,但是如果他没有武器,那我至少也放心一些。
“可以!”对方干脆利落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因为我本以为他会愤然离开,没想到这人竟真的答应了!
还没等我缓过神,那人一把把剑丢了过来。好在我反应快接住了,要不然这么个重东西直接砸在我脚上,那我不残也得伤。
“我的剑给你”
“你……算你狠!罢了,可是你说的要保护我,说话就要算数!”我抱着他的剑向前走去。
这剑通体玄色,看上去很轻巧但其实非常的沉,估摸着比舅舅的金刀还要重一些。
“那是自然的。”他轻声回答了一下,便一下子没了踪影。
我无奈的摇摇头,抱着剑继续往前走。
夜漆黑且静,静到可以轻易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约摸半个时辰,我终于到了昙释说的那棵杨树下。转了一圈,果然在杨树根部非常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洞,这个洞的洞口很窄,约摸只能容得下一人钻进去。
我一只手拿着火折子,另一只手扒在洞口仔细观察。
可惜,哪怕是有火折子照明,洞内依旧一片漆黑看不到底,只是隐约听得洞内时不时发出的水滴落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洞内,匍匐前进了一会,洞内的空间开始开阔起来,我也勉强能够站起来弯腰前行。
我用火折子照了一下四周的墙壁,发现斑驳的石壁上附着一种黏黏的黑色物质。我用手一摸,像是油但又不是,做主要的是,这些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刺激味道。
这,应该就是昙释说的那个地方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