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妈妈的咕哝声,沈家可清洗血痂的动作一顿,接着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等好不容易清理完受伤的血,她又脱掉鞋子光着脚踩进泡着衣服的盆里,开始踩洗衣服。
没办法,她的手如今受了伤,只能用这法子洗衣服。
她不指望姐妹们帮她,就像不指望妈妈一样。家里的孩子太多,妈妈从小就教会了她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如果有特殊情况暂时做不了,那就放那儿不要做。
用妈妈的话来说,要是所有人有事就找她,她就是累死也不赶趟。她教会孩子们常识,然后就随她们自己摸索,至于做好做坏弄个什么样全凭她们个人,将来能不能出息,以后长成个什么样,也全都是她们的命,反正她是不会管的。
就这一点来说,爸妈还是很公平的,孩子全都是一个养法,当然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沈家成是除外的。
这也就形成了她们姐妹间全都承袭了这样的行事习惯,大家都是只做自己的事情,我不指望你,你也别来指望我。当然,偶尔她们也会有需要人帮忙的情况,于是她们姐妹间也就形成了两个互帮互助的小团伙,大姐她们姐仨是一伙,而她和沈家晓是另一伙。
倒不是她和沈家晓不想和姐姐们一起,而是姐姐们嫌他俩太小、太麻烦,不想带她们。
久而久之,她们姐妹间也有了默契。大姐她们姐仨有事情从来不会找沈家可姐俩,沈家可姐俩有事也从不会找大姐她们。
如此以往多年,沈家可也就有了但凡能自己做到,就绝不会找人帮忙的习惯。而如今她和沈家晓又是这样的情况,找沈家晓帮忙的念头,她就更不会有了。
幸好她的衣服只穿了一天并不脏,踩踩洗洗也还勉强过的去。
当她洗完衣服往晾衣绳上晾的时候,家里其他人也起来了。
沈爸出来后就直接去洗漱了,早已习惯了不管家事的他,对于女儿一只手晾衣服的困窘半点也没放在心上,与此同时,排行老三的沈家婷也出来了,她一看到晾衣绳上那几件不停往下滴水的衣服,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你不会把衣服拧拧水再晾啊,我们家又不是水泥地,这一会儿地上都湿了就全是泥,踩到脚上脏不脏啊。”
“我一只手没法拧,三姐,要不你帮我拧拧吧?”听到她的嫌弃,沈家可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问她。
“我才没那闲工夫呢!”沈家婷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拿着洗漱用品就到水龙头前开始刷牙洗脸。
沈家可早就料到她不会帮自己,也就没有失落那一说,把洗衣盆放回原处后,见妈妈已经开始把做好的饭往外端,就过去帮着拿了筷子和碗,等沈爸洗漱好后就跟沈爸沈妈先开始吃饭
在沈家婷后面出来的大姐沈家荣、和二姐沈家如两姐妹见状,很是意外的对视一眼。
她们总觉得这个妹妹从昨天开始就有些奇怪,可哪里奇怪她们又说不出来。
而最后出来的沈家晓看着晾衣绳上的衣服,脸色很是难看的沉了沉。
这个沈家可是怎么回事?昨天不给她钱买衣服也就罢了,今天洗衣服居然也没连自己的一起,她这是想干什么?
沈家可并不知道沈家晓在想什么,也不在乎她想什么,几口喝完碗里的粥后,跟沈爸说了一声就走了。
沈家晓原本还想着,要不等会儿她态度好点主动跟沈家可和好算了,再这样僵持下去,她有些想要让沈家可帮的忙不好开口,可没成想沈家可竟然看都没看她一眼就那么走了。
就——那——么——走——了!!
沈家晓不敢置信瞪大眼,心里更不痛快了,不但洗漱时把刷牙杯和脸盆弄得响个不停,就连吃饭也带着一股怒气把饭碗碰的叮当响,直到沈爸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警告她老实点,她才消停下来。
早晨的大街上,已经有了许多上班的人,匆匆忙忙的脚步,谁也没有半刻停留。
沈家可顺着街边的绿化带走着,时而小跑一阵,时而缓下步子走上一阵,但总归她是一刻不停的朝老大夫的诊所赶去。
约莫在快八点的时候,她终于到了老大夫的诊所,可奇怪的是,诊所的卷帘门却锁的严严实实,老大夫却不知道哪去了。
她以为老大夫或许是来的晚,再等等也就开门了,可没成想,直等到中午都没见到人。
早晨的时候她只喝了一碗粥,又走了那么多的路,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摸摸自己瘪瘪的口袋,只好忍着心疼去街边小吃店买了个肉夹馍回来,坐在诊所门前一边吃一边继续等。
而她这一等,就从中午又等到了晚上夜灯亮起,然后第二天,第三天还是没见到老大夫的人影。
等了几天后,沈家可有些心烦气躁了。
你有事倒是说啊,直接跟她说这几天不在,也省的她每天起个一大早往这跑不是?这样连个音讯都没有,她来还是不来?
你说来吧,那老头又不见个人影,她就坐在门口干等。你说不来吧,又怕哪天那死老头儿来了一看,嘿,你几天没来,得算钱哈。
就这么的,沈家可每天在诊所前蹲点蹲到天黑,什么事都干不了,还偏偏不能不来。
直到第六天下午,老大夫终于带着一身的疲累回来了。
坐在车里,他远远的就看到那个蹲在自家诊所台阶上的人影,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把这丫头给忘了,于是连忙对开车的司机喊停。
“你们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再回。”汽车一停下,老大夫对还一脸苍白的男人说了声,就匆匆忙忙的下车朝诊所走去。
温诚俊透过车窗往外看去,就见老大夫正快步朝一个坐在台阶上的女孩走去,那女孩看起来年龄不大,脑袋歪歪的枕在膝盖上,出神的静静看着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孩的发丝不算长,松松散散披在她的肩头,顺便也遮住了她半边的脸,让人想要看清,却又总看不清她的面容,直到老大夫走到她身边,她站起身对老大夫一笑,那眉,那眼……。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