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夏商!
洛九都没有料到,之前暗中指使着叶娇婉一定要夺得她院子的人,以及背后,一直对鬼王洛家之事虎视眈眈的人竟然是在她最开始就并不放在眼里的夏商。
她现在还记得,那夜,她为莫娘子出头找夏商和离,分走他一半家产的事,以及,他之后去找世子……
现在想来,那夜自夏商怀中掉落那张纸,那张让她这个鸡肉庄大掌柜的知道宁王府世子是他夏商远房表哥这事,不过都是此人下的一手引线,让她与宁景生仇,从而让他这个渔翁得利。
洛九眼睫微敛,那时夏商瑟瑟发抖之态至今记忆犹新,即使如她都没看出半点端倪,后来,他与叶娇婉暗中见面之后的声音,即使掩饰过,可她总觉得不对劲。
所以,那晚后来看到在宁景府门前跪着的夏商,她也不过是有心一试,谁知,那夏商就真当众与叶娇婉行了不雅之事。
一个正常的,且是心计如此之深的人再如何也不会这般做,更重要的是,夏商如果就是黑衣人,不可能那般短的时间内才在她眼皮子底下出现之后,又同是出现在世子府门口,由此可见,二人并非同一人。
所以,她便打消了这种疑,但是,眼下亲眼看到,想来……
“呵呵,看来我中了计么?”对于叶南裳的现身,黑衣人神色一震,不过也只是一瞬,对于他拆穿他的真实身份,也没有反驳,反而淡定的笑了笑,取下脸上的面巾。
露出了那张年轻略带风流情的脸,只是,那双眼里比起往日,多了残血凌厉。
“夏商啊。”宁景这般会儿才缓缓开口。
“世子果然谋略过人,既然能将人安插进鸡肉庄,混要视听。”
“呃,不必挑拨,我和世子不熟。”洛九直接后退一步,还干脆做了一个拱手状,“你们继续,与我无关,我旁听。”
黑衣人死死的盯着洛九,“大掌柜,你不看看这四周,与我合作才是上上之选,区区一个叶南裳,宁景的打手而已,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哦。”洛九只微微点了点头,眯眼轻笑,粗哑空旷,“我看看局势。”
这话可说得挺没胆,也就是说,这两边,谁占了上风,就帮谁呗。
黑衣听洛九这般说,眼底明显有了一丝轻松之色,看着叶南裳,“叶大公子莫不是以为那日在世子府门口,我与你家那庶妹不雅之事,才盯上的我?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一个替身而已,既然用了那般多年,给他点甜头也是应当的。”
洛九唇瓣轻勾,果然么,那不过是一个替身,还是长年使用的替身,难怪她没有看出来。
当然,黑衣人这话无疑是在激怒叶南裳,毕竟,叶娇婉是他妹妹,是他叶家的门面。
洛九看向叶南裳,这个吊儿郎当的叶公子,不过,对方不仅不见被激,反而无所谓的一转身,“我何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废话。”
叶南裳又看向不远处的洛九,直接笑着退后一步,“鸡肉庄大掌柜果然气势难挡。”
“你这嘴真甜,我想毁了。”
洛九直接道。
“诶,别,我是真心膜拜。”
“滚!”
“世子,瞧见没,还是做朋友比较好,对手的话,嗯,难缠。”
宁景无波无澜的睨他一眼,“我也想毁了你的嘴。”
叶南裳闻言立马收了嬉笑捂住自己的嘴,“唔喇……避……闭了……”
洛九和宁景懒得理他。
“呵呵,我就不信,我如此大盘天罗地网,宁景你能逃出生天。”夏商这下子怒了,话声落,直接一招手,只见一方弓弩便赫然对准了叶南裳的后背。
弩无虚发,只要一击,叶南裳必难逃,而以他此时的方位,他逃不过,宁景,自也逃不过。
“砰!”
一声撞响,比弓弩之声更大,几乎撼动了整一片破庙地界。
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四周。
空气好像都静滞了一瞬,方才恢复正常。
只见方才还胜券在握的夏商竟已跪倒在地,鲜红的血直接顺着他的眉心垂落在地,一双眼满是惊骇的看向洛九的方向,“你……”
洛九冷酷的拍拍手,身上早没了那股子散漫,取而代之的是沉党淀到几乎让人股子生凉的冷意,“夏商,你忘了,这里是鸡肉庄的地盘,而你,再如何,不该动到我头上!”
话声落,洛九一伸手,数只银针齐发,几乎电光石闪,便刺中了夏商周身几乎大穴。
“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响彻深夜,夏商睁大眼,话都说不出一句,而洛九这才一点一点回转身,看向宁景,“世子,有何打算?”语气分明几分挑衅。
宁景看着洛九,当然,只能看到露在面具外的那双眼睛。
即使淡定如他,此时也不禁心神微动,快到让他都错愕的功夫,不带一丝多余动作的博杀,可闹可凉的情绪,此人……
站在不远处的叶南裳俊眉一拧,目色微惊,方才,明明该是世子一声令下,他和黑三会瞬间要了夏商的命,至于周围那些弓弩……对,弓弩!
叶南裳豁然转头看向四周,却发现,明明夏商都这样了,这些人竟在纹丝不动,且,很明显这些人朝向的、注目的,是鸡肉庄大掌柜那一方。
所以……
“世子,好像,我们现在不比夏商好多少啊。”叶南裳咽了咽口水,小小声的提醒,“这大掌柜的看着是真不善啊,我们,识时务些?”
宁景玉颜如雪,衣袂飘飘,只轻嗯一声,看向洛九,“大掌柜的,对鬼王洛家之事真不感兴趣么?”
怎么不感兴趣,我都快好奇死了吗?
洛九心里如是想着,面上云淡无清冷酷无情的,“世子若想说,我倒是可以一听。”
“那……我并不太想说。”
宁景淡淡道。
洛九……
看着那张恬淡的脸,真想上去给他挠花了,而宁景接下来一句各话,洛九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不仅如此,本来要伸出去抓夏商的手都在空气中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