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蝉寺后院中,没有了往日的闲情雅致,树下喝茶聊天的场景,修云拿着玉石莲台牵着衔蝉修炼去了。至于那对主仆俩,小王爷朱羽走火入魔的伤势还没好,一直在养伤,顺带吸收一下这几月来的收获与感悟,小三担心小主人再出意外,便在一旁为他护法。
白槿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之上,媚眼微眯的看着一池山泉水,“没曾想到,那小家伙当真是喜欢那冰死人,竟然肯耐着性子陪他去修炼。”
池水中一尾灿金色锦鲤甩着水珠儿腾空而起,在空中欢腾的游着,它漂浮在白槿的身前,调笑道,“那小家伙若是不喜欢修云,又岂会将‘心印’契约给他?!此时正逢修云打定了主意突破妖帝的关头,小家伙又岂会让修云失望?”
“辛苦三弟这些时日了。”银杏树得的树枝上浮现了一具曼妙婀娜的少女身影,身着嫩绿连身长裙,一双白皙可人的纤细双腿悬在半空中来回晃荡,让人看得心旷神怡,动人的声音更是如同百灵鸟的轻吟,清脆、干净,清秀的五官看似平凡,组合起来却让人越看越美,越看越收不住目光。
“二姐说笑了,我是癸水之精,有质而无形,那小家伙虽然天生神圣,可现在的那几刀也是伤不到我的,只是废掉了我的一个分身而已,倒是要大哥费心去照顾那小东西了,时下心印已经被修云签下了,我们修成正果之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锦鲤叹息道,“我们兄妹五人被主上放于此处守护衔蝉万年之久,现如今衔蝉解封,得了福源的人却不似我们五人中的其中一个,真是天意如刀,刀刀伤人啊!”
“三弟,不可胡言揣测天威!”白槿呵斥道,“我们五人被主上安排至此接引衔蝉乃是莫大的福分,此后必有福报,你若是再有此等年头,当心走火入魔,没了善终。更何况,是福是祸都不一定,便看他们自个的造化了!”
锦鲤身形一转,入了池水中,声音幽怨的传来,“大哥教训的是,三弟省的了。大哥还是先想办法让我们几个弟弟妹妹们化形再说吧,这些大道理就别说了。”
白槿的话头一滞,没好气的道,“我们五人当中就你最自在,二妹乃是整座遮天阵的中枢所在,这才得了先机,是我们五人中最先成灵化形的一个,可她每次出现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坏了阵法。四妹乃是主上根前燃着的万年烛火成灵,平日里承担着为阵法传送能量的重担,更是不敢轻举妄动,这才耽误了修炼,没有幻化成形。五弟是来历非凡,血脉高于我等不知凡几,在二妹之后化成人形也情有可原,却也因此不受我等的管束。我们都是受主上之命来此看护衔蝉,若是不成一条心,难以成就大事,要想脱身修成正果,以后只怕难上加难。”白槿顿了顿,道,“而你,三弟,癸水之精,天生的灵物,却也受天行所扰,太过于跳脱无形,这才是你无法化形成功的关键所在,主上将你困于木鱼之中却不曾限制你活动的自由,也是想你能够有所领悟,却不曾想到你却因此心生埋怨,实乃犯了罪过。”
锦鲤的赤金大脸浮出水面,两根修长的龙须甩来甩去,有些羞愧的道,“哎呀,大哥,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在念经啦,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安心炼化鱼身,修成癸水本体的。”
锦鲤的大尾巴在空中上下扑腾,很是快速的腾空而起,扑进了少女的怀中,“大哥,你此去大庆寺可发现了什么?这天下但凡是有水存在的地儿都有我的眼线,可这大庆寺禁制重重,那圆空老东西自打重建了大庆寺便再也不曾出来过,对于他的消息,我纵然有亿万分身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白槿狠狠瞪了锦鲤一眼,“若不是你不好生修炼,怎会连元界的佛门禁制都破不了!”
绿裙少女轻拍了锦鲤一下,后者吃痛,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大哥,你到了大庆寺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可曾想出对抗他的法子?”
白槿思忖了一会,道,“那蚩尤不愧是魔界委以重任之人,确实有点本事,连他的右腿都能有着仙佛的实力,修云便是过了妖帝这一关也难与之抗衡。”
“那着实难办了!”锦鲤愁苦的吐着泡泡,然后用龙须一个个的戳破,“修云这明摆着是送死去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白槿将方才所见说了出来,然后说道,“若是衔蝉出得寺门,区区魔族又有何畏惧!”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绿裙少女瞥了白槿一眼,说道,“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让三弟和四妹化为人形吧。”
白槿点头道,“原本只是有玉石莲台,我还想让冰死人直接闭关过去,错过盂兰盆节算了,这下有了衔蝉的相助,怕是过不了几日,他便能成为妖帝了。”
大锦鲤听了这话心下不喜,恨恨的说道,“还是主人偏心,我们守护此地万余年都没得到一滴鸿蒙原液,那僵尸随随便便就得了一小捧,还免去了僵尸末日天劫的威胁,当真是羡煞旁人!”
锦鲤边说这话,嘴里的泡泡却也没停下,反而吐的更急了,龙须挥舞的密不透风,只听“啪啪啪”的脆响,惹得绿裙少女秀眉微蹙,将它扔回池中,娇喝道!“修要乱嚼舌根了,快些修炼才是正道,小心别误了前程!”
见一向做和事佬的少女发怒了,锦鲤便知自己说的有些过了,连忙点头称是,然后回到水下洞府修炼去了。
“这离盂兰盆节只有八天了,修云与衔蝉怎么还不出来。”朱羽百无聊赖的嗑着修云给他的寒冰瓜子,这袋瓜子现如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功效,不过入口凉意依旧,到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这袋子就这么点大,饶是他刻意的省着点磕也快要见底了。
七月初的日头开始毒辣起来,蝉声喧鸣扰人心绪,唯独衔蝉寺内依旧一副风和日丽的仲春景象,和风煦煦,日头也不晒,扰人的虫子也没见几只,端是一处佳境。
白槿在一旁用石块磨着指甲,朱羽看着掉落一地的石屑,不由暗自惊心,直呼惹不起。
“急什么,冰死人这是闭关修炼,又不是去菜集买咸鸭蛋,倒是你,不趁着这次闭关好好修炼突破元婴境,这么快跑出来作甚。”白槿吹去指甲上的石屑,看着在日光下闪着晶莹寒光,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埋头磨了起来。
朱羽看了看越来越像管家婆的白槿,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修云的事,没心思修炼了嘛,这心思不宁的,指不定再闹出个走火入魔可就又得麻烦你了。”
“我突然感觉你和我一兄弟很像,日后有机会介绍你俩认识认识。”白槿盯着朱羽看了一会,又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感受着他眼神中传来的别惹我的神情,朱羽很知趣的没有继续接话,连嗑瓜子的声音都下意识的轻柔了许多。
就这样沉默的坐了大半天,朱羽终于寻了个机会带着小三出了寺玩去了。
在衔蝉寺中这安详的大半年时间里,外界却暗中起了不小的波澜,宣文王府借着袭杀皇室后裔之名铲平了百余大大小小的门派,凡不降者,皆刺字沦为奴隶,而归顺朝廷者,皆入了各地学府入职为师,若有元婴以上修为者,可入京进大学讲课进修。大明国凭此一役笼络了不少的能人异士。
可这一举动,也引起了以剑灵门为首的众多门派的不满与警觉。
纵然宣文王动手的对象并不是明教中人,但这其中的大部分都与明教有着些许利益往来,朱家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斩断明教中其余势力的手脚。
再加上灭掉了这些门派之后,所有的财富资源尽数落入了朱氏皇族,更是让众多的明教势力大失颜面,岂能再忍。
加之盂兰盆节在即,于是他们决定于七月三十,盂兰盆节之后集聚剑灵山,共商对抗之法。
“剑灵门急了,这是好事,我们五大门派中就属这帮没头脑的莽夫和朱家的关系最差了,大庆寺和朱家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货色,说的话都当不得真,那圆空老和尚这次若是真死了,自然是天下共庆之事,若是假死遁世,便要成了我等心头之大患,不得不防。”钱家老祖略显苍老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只是这圆空老和尚一死,教主之位该如何是好呢?”
“缥缈阁身居海外之地,久不闻天下事,但若事关明教,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天下人妖两族战事再起,他只怕也是要来插上一脚的,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一身着紫色华群的妇人掩嘴而笑,道“钱老说的极是,此次有了剑灵门那冤大头做先锋,吸引了朱家与大庆寺的眼球,我们两家所谋之事也定能成了。”妇人顿了顿,又面露难色,长叹出声,“可怜我百花宫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女子,此事恐怕还得你们御兽门多担些担子了。”
钱家老祖心下冷笑一声,知晓她言下何意,“你们若是想要出钱不出力也无妨,只要尔等将各式’千花百果’都来上百份,我也依旧允了当初答应你的那份报酬!”
“钱老说笑了,那‘千花百果’乃是我百花宫不外传之辛密,只能由我百花宫的人亲自着手才行,”妇人沉吟片刻,笑盈盈的道,“若是老祖肯再加上两分报酬,我百花宫便是拼上这副孱弱身躯,也会鼎力相助的。”
“好,一言为定。”钱家老祖深知百花宫‘千花百果’的厉害之处,若真有其的相助,定然能有如神助,事半功倍之奇效。
“静候钱老的佳音了。”妇人的身影逐渐虚化,随后消失不见,只留下柔美的声音还在密室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