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的儿子都十二岁了,时间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已流逝。而邦子回头望去,自己走得这一条路,就像是在转圈。从来时的孤独,到如今的孤苦,似乎逃不出一个魔咒,难道他就是一个被命运诅咒的人嘛?他多想有一个人可以倾诉,有一位像小面包那样的女人,可以依偎。可是,当小面包走了之后,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只是一股臆想;邦子回头望去,从他来到襄阳上小学开始至今,除了拥有孩子之外,根本没有值得他开心的事。更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乞讨的人,从上小学的第一天开始,一直乞讨至今。其实孤独并不可怕,内心的荒凉才是一种绝望。
他曾走进教堂,向上帝忏悔,祈求能够得到上帝拯救;他接受基督的洗礼,每个礼拜如约前往,接受圣餐,诵唱赞美的歌曲;他以为吞咽了基督的血与肉就能得以重生,甚至从囊中羞涩的口袋,掏出或多或少的纸币,投进教堂的募捐箱内。可他感受不到基督的爱,所谓的兄弟姊妹几乎都是怀揣着自己的私欲,哪儿有什么倡导的博爱?第一次进教堂,那位女性的主持竟把他当作老板之类的人物,散会时走到她面前告诉他,她的弟弟就在前面开了个烧烤店,请他有时间去照顾一下生意。邦子愣了一下,说行,可他心里感到莫名的失落,难道这儿也是拉生意场所?在他心中刚建立起来的神圣荡然无存。迫于生活的他在教堂的兄弟姊妹群里,发信息求助,谁那儿缺人手或者帮忙找个事做?几百号人的群,没有一位理会他,只是有这样一条回复,竟然是让他继续向主祷告,主会帮助你的。他很想着实地骂那人一句,但他还是想到了上帝。可是,再一想到上帝,他又很想说,让他见鬼去吧!
姐姐打电话问他什么时间可以过来,哥哥们也打去电话问他,说就等他开席了。邦子说估计还得一会才能过去,让他们不要等他。之后他又请他的二哥帮忙先垫上五百块钱的礼钱,好歹他也是个长辈。等邦子过去时,请的客人陆陆续续在离开酒店,看来已经吃完了散了酒席。他上楼来到一个大号的包间,哥哥们在那儿闲聊,嫂子们跟姐姐在那打牌,说晚上还在这聚会,只是家里人。大哥喊来了女儿,让她去给小爹炒个菜,再要点米饭。燕子热情地问她小爹想吃点什么,邦子说随便,这剩的菜就可以。燕子慌忙说那怎么行,说给小爹就点个木耳肉丝吧,邦子客气的说好。燕子说,“你是我小爹,应该的,还客气什么哦。”
二哥招呼兄弟们再凑一桌麻将,大哥是不打牌的,中午喝了不少酒,他要休息一下,就在包间的沙发上躺下。邦子端着燕子送来米饭夹着菜,边吃边走到二哥面前问他,让他垫给燕子的礼钱给了吗?二哥板着脸说他,就他现在这样还给个什么礼钱?就是不给,燕子也不会怪得。邦子想回他两句,又怕闹得不愉快。三哥、小哥也说,既然没给就算了,一旁打牌的姐姐也这样说道。邦子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自己是长辈,燕子的孩子十二岁,自己这个当”爷“字辈的不能掉那个礼数。燕子过来帮忙兑茶水时,邦子把准备好的五百元钱塞给她,燕子怎么也不要,最后实在拗不过,燕子只拿了两百说意思一下就好。旁边的二哥招呼燕子,说打牌差一个人,让她把刘冰喊来打牌,刘冰是燕子的老公。三哥说就让邦子来凑一下,家里人自己娱乐,又不是赌钱。二哥头也没抬地说,”他打个什么牌?饭都糊不上嘴还打牌?“小哥走过去给邦子打了一支烟,问他下去还去跑车吧,邦子点点头。
邦子多想跟姊妹们一道说说笑笑、打打牌,感受亲情的厚重,感觉自己还存在。而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局外人,除了这种喜庆的宴会,必须得通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也就是姐姐偶尔会打个电话。可这一切你不能抱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家,都有自己的孩子,都有自己应顾不暇的生活。随着岁月的滚动,原来光润的面颊,都被碾压出道道印迹。这时的邦子才愈加地思念母亲,母亲还在身边时,每逢过年节假日,姊妹们、妯娌们齐聚一堂,就在那不足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洋溢欢声笑语。虽然偶有争吵,但那也是家的气息。他如今愈加深刻的感受到,母亲不仅仅是一个名词,或是生育养育你的最亲的人,更是一个家的统称。母亲的离去,就是一个家的分离,散落成了一个个的小家,之后,那份浓郁的亲情也渐行渐远、消失殆尽。
晚上,邦子不停地接到姐姐打来的电话,让他过去吃饭,还在那个酒店那个包房。邦子推辞说现在生意正好,没时间过去,就不去了。其实那会邦子就在那个酒店不远的诸葛亮广场,停车在路边,观看广场上一群妇女跟着节奏,动感地扭动腰肢。明朗而轻快的音乐声,让人心潮彭拜,坐在车里的邦子想了一下,给电视台的悠悠发去一条微信,他问悠悠有没有帮他问下音乐编辑,如果可以他就把写得歌曲发过去帮忙看看。等了一会悠悠没有回复。邦子心里暗自嘲笑,”萍水相逢而已,还真把它当回事?“人有时候就是不甘心,总以为下一根就是救命的稻草。邦子猛然又想到,那个******的女孩,不是说自己是做音乐传媒的吧?而且,也给他听过他们自己制作的原创歌曲。邦子认为自己写得歌曲,比她放得那些歌曲,无论从旋律、歌词来说都要好,也许可以试一下。他打起精神,给那戴黑框眼镜的女孩发了条信息,简短的介绍了自己,又说自己也写歌曲,如果可以请她参考一下。过了一阵,女孩给他回复了一条信息,说记得他,就是那位”滴滴“司机吧。又说这会她有些忙,晚点再联系详谈。邦子愉快地回复,”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