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中总是充满了形形色色的嘈杂声音。有大声嚷嚷着打电话的,有在楼梯与过道上匆忙奔走的。轮椅与移动支架在地面上激烈摩擦形成的刺耳的尖啸。繁杂噪音遍布整个楼层。
而在走廊尽头相对安静的一间独立病房中,病床上的王岁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手臂,他抖动了一下,然后从睡梦中惊醒。
只看见他的身侧多了两名身穿制式服装的陌生男子,一位年长些,一位年轻些。年长些的坐在他左手侧的板凳上,年轻些的则站在他的床头。
“王岁先生你好,我叫贺新年,是这篇辖区的大队长。”
眼看王岁醒了,那位年长些的男子赶忙站了起来。他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眼袋很重,胡子乱糟糟的,一说起话来眼角的皱纹显得格外明显。
“这边这位是小刘同志,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当时就是他从塌陷的地洞中找到你的。”说着,他指了一下站在王岁床头的年轻男子。
唔,原来是警察。
听清来者身份,王岁支撑着想要坐起,但他的行为却像是拉扯到了什么伤口,只是刹那而已,他就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他的体内直向外钻,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呢从胸腔处一分为二。
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受到了怎样的创伤。
当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除了身体表皮的擦伤之外,胫骨、肱骨和身上多处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裂和扭伤。而受伤最为严重的部位就要数他的胸腔了,当时他的胸廓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畸形,多根肋骨的断裂和错位让夜班急救的医生都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幸好经过拍片确认那些断裂的肋骨都神奇般地避开了他的重要脏器,否则根本等不到实行手术他便要早早的死在医院的急救大厅里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现在的状态也算不上良好,时刻都有可能会发生气胸、血胸等并发症,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贺警官等人根本不可能被准许进入病房与他交流。
“不好意思......看来我还不适合坐起来。”王岁重新躺了下去,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而已,就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
“王先生您不用这么紧张,我这次来就是有几张照片想要您过目一下,您躺着就可以。”说着,贺警官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几张巴掌大的照片来。“这是这几天从洞穴中挖掘出来的东西,请问一下这你对这些东西有印象吗?”
照片铺开在王岁的面前,上面展示的是几个电子仪器一般的东西,但都破损的很厉害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作用了。除此之外还有张照片展示的是一张被撕碎过的纸张,现在经过拼接以后勉强能识别出七八十个字,其中有一些字还通过后期处理用红色的圈给圈了出来。
——阿波罗——来不及了,快走!——交换——金色来了——w19——911s——
“这写的是?......”
病床上的王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就从疑惑转为了吃惊。
虽然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内容看的他一头雾水,但纸张上的字迹他却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他的字迹吗?!
而且后面那段断开的数字正是他常用的密码之一,除了他以外,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写过这样的一张字条?
一旁的贺警官默默观察着病床上的王岁,那震惊的样子不似伪装,果然和他来之前料想的一样,王岁根本不知道关于这张纸张的来历。
其实他第一次看见这张纸条的时候内心的震惊更甚于王岁现在,这张纸条上的内容除了王岁的生日和常用的账号密码以及一堆谁也看不懂的短语外,不知为何,还偶然提及到了他贺新年的名字。
这可是完全违背常理的事情,一个困在洞穴里的人怎么能在无法与外界交流的前提下得知救援队的队长是谁呢?甚至想的离谱一点,那是不是说明这找纸条上其他看似杂乱的短语也其实另有深意呢?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这个在局里混乱二十多年还只是个基层的小干部才能破格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来。
“可能是在洞穴里面困了几天以后精神有些恍惚时写下的东西,就和喝酒断片差不多吧,不记得估计也是正常的。”王岁思索了一会,实在是毫无头绪,只好把原因归咎为是自己遗忘了。
“这样啊,那也不是没有可能,”贺警官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但关于那起事故我们还是有不少地方不太理解,我们...能聊一聊关于那场事故的经过吗......”
“经过?那能有什么经过,就是一瞬间啊,地面坍塌这事谁能预料得到?”王岁有些没明白。
“不不不,是指更久之前,坍塌确实是人力无法控制的外界因素,但我们想知道落入洞穴之前的一些事情,或者说具体点,我们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去哪里探险。”
“这样啊。那就有的说了。”王岁盯着天花板发呆,像是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