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影穿着铁甲武士的铁盔甲,身高六尺,脸上用一块黑布挡住,看不出本来面目,口中说道:“你这人谋杀国家功臣,禽兽不如!”声音是个年轻小伙的声音,有几分清亮。
白袍人极为愤怒,他是大派宗师,今日以为截杀俞龙飞胜券在握,没成想暗中有高手护卫,还莫名其妙被这小子偷袭,这便算了,他本来躲的是那暗处高手的石子,但在旁人看来,他是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才躲过这小子的一剑,令自己白袍染上污泥,这令平时清高自傲还洁癖的他极为不满,要杀了这小子泄愤。
于是手中软鞭向那铁甲小子挥去,又抖动手中拂尘,飞出十道铁丝,向那小子身上五处紧要穴位打去,这铁丝有名堂,中了穴位处后,常人便会动弹不得,铁丝受白袍人内力驱使,将人五花大绑,再刺入琵琶骨,功力尽失,那白袍人使的就是白鲸门镇派功法“天罗地网”,又有软鞭在后,取人性命如囊中取物。
那小子看见此招,心中想起师父曾说的与云台派、抚仙派齐名的白鲸门功法,与这人所使得如出一撤,心下骇然,急忙转身闪过,使出一招破军长剑法中的“昭君回望”打掉几根铁丝,又使出踏云步闪过铁丝,摆脱那十道天罗地网丝,还没来得及暗自松口气,又见那白袍人嘿嘿一笑,他拂尘中又出数十道铁丝,与前十道铁丝一块联结,竟然组成一道密网,如同牡丹花开,一时间那洁白的银针长线相互交织,竟然盖过了那月光的光亮,其网之大足可以把俞龙飞一行人的一半有多笼罩进去,那“天罗地网”来势凶猛,不到一息之间,已近到那小子面门前!
那小子一惊,心道:“这天罗地网原来是给蜘蛛精练的功法。”他心里焦急,手上剑招倒不显得有一丝放松,重重一踏地,一招追云步中的”踏月追星“将自个儿弹出去三尺多远,才逃出那铁网的范围。
那白袍人冷笑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话音刚落,手上运一圈功法,那铁网后面竟然拉扯着一条铁索,这白袍竟然以铁索作枪柄,拿那“天罗地网”铁丝网作枪头,稍一抖腕,那“天罗地网”便顺着那小子的头去,眼看着就要将这小子的头拧下来。
在场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俞龙飞及其护卫们看这小子仗义救人,可惜遇上这武功高深的白袍人,年纪轻轻就要交待在此,众人包括那些铁甲武士都心里惋惜。
那铁甲小子虽然身穿厚重的铁盔甲,然而剑招不慌不乱,也不知道在场的人已经暗暗为他念往生咒了,遇见险情,不慌不乱,反而一剑指向那“天罗地网”的铁网中心,暗运内力,将那铁网抵住,但是眼看支撑不住,众人叫一声“哎呦”,替这小子捏一把汗。
没成想,那小子竟然脚下一滑,往地上滑倒,众人又是一阵捏汗,可是那白袍人没想到那小子会滑倒,用了十成内力,那小子倒下之时,“天罗地网”受着惯性往前去了,那小子竟然以此躲过一招。
就在此时,那小子整个背部已经贴地,他却一个“鲤鱼打挺”,将那躯体一扭,四脚趴地,从怀里取中一个物事,往那白袍人扔去。
也正在此时,白袍人也惊于这小子的狡猾,便要马上收网继续杀这小子,却突然不动了,缓缓转身,望向背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上也被那小子用匕首插了一刀,众人看来只当是这小子杀了白袍人。
那白袍人却心知肚明,就在那小子倒下的时候,他背后被一根细如发丝的针刺入骨髓,那发丝针带着剧毒,刚刚又顾着运功驱使“天罗地网”于是这毒素瞬间随着经脉运走全身,如果没有解药,此生怕是交待在这了。
那铁甲小子也正纳闷,不过是一把匕首,怎么要了他的性命?
白袍人已经左膝跪地,鲜血沾满了身上的白袍,他艰难地伸出手指,指着前面一片铁甲武士,摇摇晃晃的手指不知道指着谁,口里含糊地说着:“你是谁,哪个是你,解药取来......”那些铁甲武士战战兢兢,相互看着,躲开那白袍人手指的方向,嘴里说着“不是我,不是我......”白袍人神志已经模糊,哪还分得清眼前一团迷雾的人哪个是出手的人呢,突然身体一僵,倒地不动了。
那些铁甲武士一惊,不过他们训练有素,有副官喊着:“继续执行命令!”众武士应诺一声,却看见那喊话的副官飞上了天,挂在一棵参天大树上,与那隐约显现的月光齐高了,众人都是一惊,此时天色已经暗,分不清敌我。
那小子见状,趁机大喊:“放下武器罢,刺杀朝廷命官,你们无论如何也是跑不了的,军令如山,不如就此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也是捡回条性命。”
那些铁甲武士其实年纪尚轻,极大部分还未成家,心里都念着家中老娘,于是,大部分都放下兵刃,与俞龙飞道个不是,就此脱了盔甲远去了,剩下的部分杀那些逃兵想阻止也无济于事,看着己方人数优势渐失,发狠拿起长戟进攻,被俞龙飞手下亲兵挡了回去。
此时,密林中又飞来石子打死了十数个铁甲武士,战局渐渐地失衡了,俞龙飞等人收拾残局,才得歇息,众人把那小子请来奉为神人,感恩其武功盖世,侠义仁心。
那铁甲小子不明所以,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也是差点就被那白袍老贼杀了,是有位高人相助。”
众人哪里看得明白其中所以,只当是这小子力挽狂澜。
现场唯有俞龙飞明白其中来由,当时那小子出手的时候正是暗处那位高人以石子相助,也只有那个人才有如此功力将这个三大宗门之一白鲸门的门主几招之间玩弄于鼓掌之中,而那毒针,应该是另一位熟人扮作铁甲武士混入其中,近身偷袭,否则即便是那个人的功力也无法做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一毒针伤到白鲸门门主。
俞龙飞想着:“还是多亏这小子相助,分散白袍人注意力,令其运功发力,才让其无法及时排出毒针,这功劳当有这小子一份。”想到此处,不禁眉开眼笑,走上前拨开众人,拉起那小子的手,道:“感谢小兄弟救命之恩,俞某感激不尽。”说着鞠了一躬。
那小子吃了一惊,连忙扶起俞龙飞,道:“俞将军请起,小子受不起,将军受边有功,福泽百姓,小子所为正是道义应当。”
俞龙飞听这小子并不居功,心里颇喜,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知小兄弟师出何门啊?”
那小子一笑,摘下头上铁盔和身上铁甲,露出原本身上的深蓝道服,然后抱拳行礼道:“晚辈是云台派张远山真人门下,姓莫名羡天,今日能见到威名远扬的俞将军,真是不胜荣幸啊。”
原来这小子是云台派张远山掌门座下首徒莫羡天,此番离开门派是远赴长白山寻找药草给师父补充气血的,由于赶着回门派所以并未投宿客栈,赶夜路途中听见打杀声,发现是一队镖局押运武师遇上了山贼,但仔细一看居然是一边埋伏暗杀一边挂军旗,再一看发现这伙山贼训练有素以及马车上俞龙飞的将军旗帜。
武林人士都对这位俞将军倍加推崇,于是莫羡天便不顾危险赶来相救,但又怕连累师门,于是偷偷打晕了一个铁甲武士穿上他的衣服才出手。
俞龙飞听说了全过程,称谢不已,但听到云台派三个字,想起渡苦的往事,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露出笑容,道:“名师出高徒,古人诚不欺我也,莫小兄弟年纪轻轻武功过人,机智勇敢,将来武侯之位恐怕非你莫属了。”
莫羡天听了这番话,心里想着:武侯之位也得是我师父来坐了,江湖中,道儒释三家武学宗门本势均力敌,武侯之位当由云台、白鲸、抚仙三宗角逐,那白鲸门门主死于非命,又是截杀朝廷命官,虽说背后有皇上的命令,但江湖之大人言可畏,如今我云台派实力仍在抚仙派之上,明年华山论武,我云台派该是要继承往日荣光,为师爷报仇了。
莫羡天压下心中之喜,只是道:“武侯之位不敢僭越,我师父武功人品均是武林一流,该是他当的好。”
俞龙飞和莫羡天两人惺惺相惜、相谈甚欢,直至部下来报,已经整顿完毕,俞龙飞邀请莫羡天往前面客栈歇息一晚,于是众人又重新起行,这一行人经铁甲武士袭击后也不过剩一二成,因而行进速度快了不少,走至月上梢头到了客栈。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自这清冷的月夜后,这大松帝国已经再无安宁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