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酷暑让原为现代人的次郎很难适应,太阳像针板一样挑战着水田里劳作的所有人。这里没有准确温度的概念,次郎并不清楚现在确切的气温。但再难忍的酷热也必须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否者直接在毒辣的太阳暴晒下第二天皮肤会像秋天的落叶一样脱落,之后哪怕一阵微风都能叫人生不如死。
偏偏没有人能够躲避,眼下正是农忙时节是全年收获中最重要的时间段之一。新的身体虽不像穿越前一样不耐酷热。但对一个3岁出头的幼童来说,田间的农活绝对是一种可怕的酷刑。在这个世界上少有人可以不劳而获。据说村子里依然有一个古老的传统,凡是牙齿开始脱落的老人都要由自己的儿子送上村子周围的荒山自生自灭。[1]但这个传统少有机会验证,哪怕在号称初代火影平定了乱世后的当下,没有战争的时间依然少见。人也很难有机会经历完整的“生老病死”。
而次郎原身体的主人便是出生在第二次忍界大战结束的时候。战争宣告结束的喜悦冲淡了母亲因难产而死给全家人带来的悲伤。这个年代妇女的生产本身就是过鬼门关,而母亲能够平安的生下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就算不能叫幸运至少也不算倒霉。
太郎又一次试图跑到次郎的身边,然后不出意外的收获了村长的喝骂。次郎知道,同为穿越者的太郎现在非常的紧张。因为在这阵农忙后忍者家族药师一族会来到村子里挑选一些5岁以下的孩子带到本族培养。这个村子本就是药师一族的封地,作为这片土地上出生的非药师一族成员,这是最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偏偏太郎的身体比次郎大了一岁半,换句话说这可能是这条途径太郎最后一次机会。次郎倒是理解太郎的紧张,但觉得可能必要不大。在经过后世现代信息洗礼的情况下,穿越到一个连识字都很难的时代里从头脑来说他们一定机灵得可怕。至于说身体,不能保证蛋白质来源的前提下,对忍者家族来说所有孩子都同样是废料。只有经过不断整理修剪才可能挽回一些价值。
太郎倒是曾经试图在白天的劳作后与次郎商量对策,可惜在这个嗜睡的年纪能在高强度劳作后保持精神并不容易。何况他们还要回避不是穿越者得姐姐。
对于这个便宜姐姐太郎有很大的怨言。在次郎刚刚完成穿越苏醒恢复的时间里,太郎完成了与次郎有限的一次沟通。但就在这仅有的一次沟通中,次郎获得了很多作为穿越者在这个世界生存所需的信息。其中一条是哪怕在这个便宜姐姐的面前也尽量不要表现出任何不符合常人的异常。
毕竟在神灵真实存在的世界里,中邪后的驱邪仪式非常的难熬。这些都是太郎用亲身经历验证过的。相反一天左右的昏迷反而不值得大惊小怪,在这个时代成年前儿童的生存率本来就很低,生病很常见能够醒来便是幸运了。[2]
虽然只比次郎早了几天完成穿越,太郎显然已经收获了很多沉重的教训。为了避免这些教训再亲身体验一遍,次郎努力回避掉和身边任何人的不同之处。为此他在苏醒的第二天就强忍着与原主人记忆冲突带来的眩晕与头痛开始下地劳作。村长很是感慨了表扬了一番,并在当日的分配中多给了一枚鸡蛋以示勉励。
原本的次郎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很大原因要归功于这位一条腿不太灵活的村长。在这个时代出生时失去母亲本应相当于宣判了次郎的死刑。但村长坚定的告诉所有人,这是第2次忍界大战结束时出生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能给全村带来好运。所以当时动员了包括还在村里的神官大人一同猎获食物以代替母乳。
这可能是村子建立以来最伟大的壮举,毕竟这个时代人类并没有绝对的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据说三大圣地的妖兽甚至存在复数的影级强者。而这种偏僻的小山村,唯一的武力便是村长腰间跨的那把刀。村子的结界只能让周围的野兽感到厌恶而并没有杀伤。为了防止陷阱激怒真正的猛兽,捕猎必须离开结界一定的范围对普通人来说这就意味着不能轻易忽视的风险。而多次平安的涉猎再一次证明了村长的智慧,次郎是好运重新回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证明。
原身体的主人也因此因祸得福,因为小时候有一定的肉食补充,虽然不知道是出于封建迷信还是出于善意的东西。次郎和比他大一岁半的太郎看起来年纪一般大。为此次郎的父亲强硬的要求家里三个孩子农闲时节都要到村长家里听他讲二战时期自己英勇的故事,不管他家里是否准备了米饼之类的小吃食。
村长大人是个内心骄傲的人,据他自己讲因为在二次忍界大战中英勇无畏被赐姓药师成为村子唯一有名字的人,并进一步成为村长。从此跻身贵族阶层,不再下地劳作。偏偏又是个半路出家思想还停留在自己每天口称的不劳作者不得食上。为了守护内心的秩序和信条,每日村民劳作时他都会跨上自己的战刀微抬下巴站在田埂上静静的看着。同时因为贵族的荣誉,他又不好意思像田里那些丘八一样胡乱找些东西作为帽子遮挡太阳的暴晒。最后三年多下来村民们渐渐忽略了他腰间那把战刀都慢慢关注他黑的发亮的脸。
但村长显然享受村民们的关注本身,每当发现有村民盯着他看的时候都会紧紧挎着战刀的腰带,并将下巴微微抬起让黑的发亮的脸更正对太阳一些。因为感念儿时的活命之恩,原先的次郎多次偷偷告诉村长,村民们只是在笑话村长的肤色没必要再那么晒下去了。但村长总会严厉的训斥次郎,贵族是要站在平民前面带领平民前进的。
这么有水平的话应该不是连字都不识的村长所能想到。次郎猜测应该是以往村里的神官告诉村长的。至于曾经的神官,他原本是村里最受欢迎的人。孩子们喜欢他是因为他是村里唯一温柔的人。除他以外其他大人但凡开口,说出的话总是训斥。而大人们同样喜欢他,多半因为他总是能认出大家都不认识的草药。所以之前所有村民在看见他后都会鞠躬,这是身为贵族的村长所没有的待遇。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一直是村长心中的痛。但随着五大国联合灭亡涡之国并追剿涡之国余党,这种痛改变了。
在少有新鲜事的小山村里,那一夜的传说应该能传好几代人。在这个没有任何武力的村庄里,没有人敢于对抗不知深浅的神官,但所有人都害怕身为领主的药师家族。为了留下神官大人,所有村民静静的跪在了神官大人的住所外额头紧紧的拱住地面跪了一整夜。而村长大人则拿上所有原留作祭祀用的物品,在神官家里喝了一夜酒。为了维持贵族做派或者是让仪式显得更加的庄重。次郎的姐姐被带进了神官的小屋勉强冒充侍女为村长与神官倒酒。
据这个便宜姐姐回来说,那一夜村长没说一句话从头到尾把头压得很低。而神官大人只看了门外跪倒的一片人后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挂上熟悉的笑脸默默的喝酒。中间可能招呼过花花一起坐下或者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可惜没什么见识的姐姐已经忘记了。她集中的所有的注意力来对抗自己内心的恐惧,虽然神官大人还是那么温柔但他们是来捉拿神官大人的。
而同屋的村长显然不能给花花带来更多的安全感,虽然他有一把战刀但花花亲眼见过在一次被训斥急眼之后,面对脾气暴躁的农户狗二,村长大人挎着战刀狼狈逃跑。那一夜可以说是村里最惊心动魄的一夜,村里所有人都跪到第2天正午药师城的忍者大人们赶来并带走神官才陆陆续续的起来各自回家。
之后两天村子里的气氛很压抑,所有人对那晚发生的事情都不愿谈起,但两天之后事情渐渐被淡忘了。人很多时候就是如此,越是觉得愧疚就越能更快的淡忘。而且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必须要竭尽全力才能活的平凡。而在这种竭尽全力的平凡日子中,大郎和次郎的灵魂先后被来自两个现代社会的穿越者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