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弗兰克习惯性地打招呼。
他推开门,发现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艾伦已经不见了。他记得艾伦还处于一种半晕半醒的虚弱状态,这样的人还能去哪?
他走到艾伦的病床前,医院里统一款式的被子凌乱地铺开在病床上,弗兰克轻轻摸了一下——还有一丝温热。
也许这家伙回家找玛丽了。天呐,他怎么这么冲动?弗兰克打开窗帘,他们所在的楼层是二楼,从这里能看到医院的整个停车场。弗兰克试图寻找到一个穿着住院服的影子,可是没有找到。
弗兰克转念一想,他又理解了艾伦。换做是我,我也会忘记自己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身体,赶紧去找女儿。
还是太冲动了,弗兰克没有什么头绪。他一个糟老头子,还能去哪找艾伦?更何况我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做,我想回家......弗兰克用他那双粗糙又硕大的手掌搓着脸。昨夜里不安稳的睡眠带来的副作用,于此时显露了出来。
整个房间都仿佛正用缓慢的速度膨胀着,在弗兰克那昏昏欲睡的眼中,周围的一切好像开始微微倾斜——他本能地想要用双手扶稳椅子的把手——他坐着的这种椅子没有把手,弗兰克只好抓紧椅子的下沿。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连带椅子一起歪道时,弗兰克瞥见艾伦病床变的柜子上少了些什么——
艾伦的手机不见了。
“该死。”艾伦在不经意间回头时,他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距离。他还能感觉到在刚刚从病床上站起来时的酸麻,现在已经逐渐演变成了酸痛。就如同再往前走一步,全身的骨头就会散架一般。
可艾伦还是要继续走。他的车还不知去向(没准已经被拖到警察局吊销了,亦或者那辆车变成了没法开动的废铁),要想离开这只能靠自己的双腿了。
尽管艾伦把病人穿的白色薄袍套在了衣物里边,但是那股凉意还是能侵入到他的每一寸皮肤。明明是中午,为什么会这么冷?
你太虚弱了,艾伦对自己说。如果刮来一阵秋风,你也许就会得感冒,即使是发烧,也是有可能的。艾伦后悔自己没有穿带兜帽的衣服出门,有时候他甚至都忘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这还不是主要的,艾伦把衣服又裹紧了一些。他的手机已经无法开机了,艾伦联系不到任何人——他本想给亨利打个电话,好让他来接自己。
虽然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偷偷溜出医院算不上错事的话),可艾伦的心里总是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他还总担心会被医院门口的保安给拦下。
不过还好,艾伦的“偷溜”计划执行的很顺利,他没有在溜出医院的时候遇到保镖。保安一定是去上厕所了,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单说这件事,我可真是幸运。
艾伦又把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他还是不死心。这种廉价手机总是会出现间歇性无法开机的现象,但是过一会就能重新开机了。
他长按住开机键。过了好几秒之后,手机屏幕依旧是黑乎乎的。不会是摔坏了吧?艾伦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倒霉到家了。
为什么最近总是过得不顺心?艾伦试着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不愉快,但是他不知道要想起来具体哪一个。以前的烦恼一时间统统堵在艾伦的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艾伦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务之急,是要找辆车。
打车?艾伦就算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裤兜,他都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财务状况是无法承担起出租车的昂贵费用的,而且自己的住院费还没有交上。
也许老弗兰克已经帮我交上了,艾伦认为有这种可能。但在艾伦呼吸了一口略微有些凉爽的空气后,他觉得自己的这种侥幸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弗兰克又怎么出得起这些钱?
艾伦注意到离自己不远处的一辆白色轿车。
特殊时期,特殊应对。艾伦隐约知道了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可是他还是有点不确定——因为艾伦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
他打起了那辆白色轿车的念头。
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用你的胳膊肘狠狠朝着车窗砸下去,然年拨开车锁。艾伦虽然还没想好一个万全的方案,但是他的双腿已经不知不觉地朝白色轿车那挪动了。
然后就是发动汽车,你只要从方向盘下边抽出保险丝......艾伦越想越觉得胸有成竹,就好像自己也是一个偷汽车老手一般。
可万一失败了呢?艾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个想法,不过这确实让他一下子站住了。
对啊,要是我失败了......或者这辆汽车有警报声......我是会去坐牢的,那么就再也见不到玛丽了......艾伦扇了自己一巴掌,他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要因用力过猛而脱臼了——他竟忘记了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嘀嘀——”一阵清脆的车笛声让艾伦打了个哆嗦。
艾伦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停车区的过道上。他自己却对此全然不知,只是旁若无人地站在那发呆。正好有一辆黑色豪华轿车想要停在艾伦身后的停车位上,艾伦正好挡住了这辆车的去路。
“嘿兄弟,”那辆豪华轿车的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艾伦摆着手,示意他挡住路了。“让一让!”
“喔,见鬼。”艾伦后知后觉地加快了几下步伐。该死,怎么有人来了。艾伦意识到自己的偷车计划必须得过一会儿才能执行了。
艾伦继续装作走路的样子。他已经走到了白色轿车的旁边,艾伦甚至都可以从车窗里看到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一块巧克力。
可为了不让那辆黑色轿车司机注意到自己的意图,艾伦选择继续向前走一会儿。同时作出一副欣赏风景的样子,借此来偷瞄那个司机是否还在这。
该死,他怎么还没走?艾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明白那个司机为什么停了车都还不走——他竟然还朝我这里回头。
艾伦赶紧把头转向别处,他加快了一些脚步。该死,他不会发现我了吧?艾伦已经没有了偷车的念头,他现在只想趁着紧张时产生的肾上腺激素,暂时忘掉自己还处于虚弱状态——我得快点离开这儿。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