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接触时，林渊这才想起，他不是玩家，在这个世界上，他是NPC。
林渊没有无限条命，以前在论坛里怎么对杜月茗口嗨，那都是在杜月茗打不着自己，看不着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哪的基础下口嗨。
林渊也许只有一条命。
而他正在接触杀人不眨眼，枯骨成座的杜月茗，后来的魔道二把手。
任凭杜月茗捏来捏去自己的脸蛋，他都不做声，不排斥，不是动不了，而是怕眼下这位魔女会一指头把他给杀了。
他表面镇定，甚至露出一丝萌意，后背却浸湿冷汗。
快魔尊的气息实在太过恐怖，没有外泄灵气，就有股浓重的威严布满大厅的每个角落。
“可别吓这孩子了，谁不知道你那鼎鼎大名，你那柄长刀都暴露咯。”斐文然将口中的茶一饮而尽，笑着说道。
林渊懵蔽，他是有着NPC模版才认出这是杜月茗，要不然他还以为是一个知心大姐姐呢，于是看向旅店门口，那把紫色的长刀静静地倚在木门旁，荧光色的紫在夜晚辉映着。
“红色武器：【夜辉】（可升级）
攻击力：？？？
对人伤害：+900
对魔伤害：+300
对妖伤害：+10000
附魔：【灼伤】：对妖的伤害为两倍，这个效果在群体技能中减半。
武器技能：？？？”
是【夜辉】！那把绝世妖刀，出现在玩家视野时，已经是橙色武器了，现在仅是红色武器，属性就如此逆天，如果成长为橙武呢？
先别说其他的，这把刀轻轻碰一下林渊，林渊都能直接被吸尽灵气死亡，论坛中也有大神对这把武器有过数据分析，那份数据中有个叫【鸿吸】的技能，这把刀触碰到血液，会迅速吸走血液中的灵气，让活血变为死血。
那双手把林渊的脸蛋捏成各种形状，当杜月茗尴尬地放手，他的脸已经通红一片。
杜月茗轻抚他的头，纤手一探，临桌的凳子周围激起一阵狂风，下一秒，如同龙卷风一般，将凳子卷起，快速飞过来，快要撞到她的身时，瞬地一停，而后缓缓落下。
凳子落下，杜月茗妖娆着身姿，慢慢坐下，翘了个二郎腿，林渊连忙站起来，就要为她倒茶。
杜月茗伸手拒绝，她向柜台招了招手，一罐百年好酒打开，从里面涌出酒来，香味扑鼻，倒在杯子里，稍有些浓稠，她拿起酒杯微微摇晃，抿了一口。
林渊作罢，转身准备为斐文然敬茶，却发现斐文然的神色有些僵硬，直勾勾地盯着杜月茗看，他转向杜月茗，发现杜月茗什么时候摘下了风衣帽。
面容妖媚，樱桃小嘴，高挺鼻梁，蓝晶眼珠，颇为灵动，却有一丝慵懒之意，斐文然不禁看呆了，而林渊只瞄了一眼就转过头来帮斐文然敬茶。
至于为什么没有被惊艳到，一是觉得斐文然在自己眼里十分丢人，于是有一种如果自己迷了也会很丢人的感觉。
二是NPC模版在他的眼角标有：
“受到【杜月茗】的被动【附身魅惑】感染，已自动解除。”
后面还有一行小字：【不受任何迷惑被动侵扰】
所以看到杜月茗的面貌也只是一惊，而心里忍不住嘀咕：这NPC模版有点不正经啊，若是遇到些文青少女，一看到带着模版的人就想：“他怎么不受我的外貌影响，爱了，我要以身相许”怎么办。
林渊伏身敬茶，看见斐文然还是痴呆样，心中有些感慨：这魔不像魔，仙不像仙的，属实好笑。
不过杜月茗那是真的美啊，虽然在以前做任务时在悬赏单上见过一面，见面发现本人更美啊，带着妖气，又有一丝仙气。
比那些美颜十级的网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斐文然痴痴看了五秒，才回过神来，似乎是看透了林渊眼里的鄙夷，以及看到了满满的茶杯，轻笑一声，沉吟两秒，才轻声说道：“有趣。”
“倒是极为早慧，而且这根骨也是不凡，与我那徒儿似是不上高下，只是这品行...”他抚须，瞥了林渊一眼，说道：“需要打磨打磨。”
林渊冷汗直接流下来，斐文然看出来了自己的嘲讽之意，满酒敬人，满茶驱人，只是这好感度也没上没下，有了一丝心安，坐了下来，假装没听懂他说的话。
斐文然转过头来，对着杜月茗讪笑道：“这张人脸，倒是怎么也看不够。”
杜月茗轻轻一笑，似是皱了皱眉头，又舒展开来，说了句：“毕竟是位小公主的人脸，理应美貌不凡。”
卧槽，这张脸不是杜月茗的，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
林渊觉得自己接触到了什么大秘密，前世多少宅男，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切腹自尽。
斐文然放下茶杯，看向林渊，抚须笑道：“你，可入仙门？”
“嗯？”杜月茗投来诧异的目光：“老道，你八千年未收徒，怎么今日为了这小孩破例？”
“自然是为了传道，我几个徒弟不思进取，不求上进，”他看了林渊一眼，接着说：“他若人品良好，老道我这衣襟便传予他是了。”
你人品也不咋样啊，林渊肚里暗暗想到，面上却是一副激动感激的模样：“仙长可带我入仙门？”
斐文然一甩袖子，洒脱说道：“老道我苦求仙缘五千年，寿命不足半百，空有一翻修为，实在难过，就便宜你这小子了。”
没等林渊答话，斐文然笑着接着说：“今日起，你敬茶三日，我与她在这寄宿三日，若你还不错，我便收你。”
来了！
前世他也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三日考察期结束，结果带回去当了个侍茶童子，侍了五年的茶，林渊一感动还真信了。
不过那会是固定资质，这会的资质可是和天命之子一个等级，待遇肯定会不同，但见识了仙门的丑恶嘴脸，林渊决定改变主意。
“天色尚晚，该休息了。”杜月茗淡淡说道，“老道你住一楼，我与小屁孩住二楼，互不干涉，其他事情明日再说。”
欸？林渊惊讶。
在他看来，两人的关系蛮好，应该会发展些不一样的东西，苍老年迈的老道，万年岁数的披人脸老妖婆，不应该是天作之合？
斐文然隐晦地笑道：“不如就住在一楼？贫道见一楼有一浴室，蛮大的，可以泡温泉。”
杜月茗看了他一眼，见斐文然一脸正直地模样，摆摆手，口中银牙咬出两个字：“色魔”，只有林渊能听得见。
她走上楼，高跟鞋在木头上咯吱咯吱地响，林渊急忙跟上去，留那斐文然在原地轻笑，默默地喝起茶。
二楼只有一个房间，是给贵客留的专属房间，林渊平时上都上不来，倒是沾了她的光。
房间有几具家具，干净整洁，比林渊那破烂房间不知道好多少。
床边有一张大软床，可以睡两三人。
杜月茗坐上床，手拍了拍软床的另一边：“睡这儿。”
看出来林渊有点尴尬，坐到床上时又有点拘谨，杜月茗嫣然一笑，手化作掌，往床中间一划，整个床就一分为二。
杜月茗见到林渊躺下，于是自己也躺下，没有盖被子，就闭上眼睛。
“那个......仙长不洗澡吗？”林渊忍不住问道。
杜月茗睁开眼睛，有点好笑：“仙长？我可不是仙长，你不认得我？”
“从小父母双亡，倒是没人同我讲这些。”林渊答道。
杜月茗叹了口气：“半步魔尊，微尘不沾，无需洗澡，倒是你，”她转过身，那张脸眨了眨蓝色的眼睛，继续说道：“那色魔谎话连篇，若你拜入仙门，不过几天就被卖了。”
“啊？”林渊觉得有点过了吧，自己好歹资质同于天命之子，到哪应该都是香饽饽。
“他早将身上功法传给真传弟子九成，你一入他门，不是做童子就是分分钟被卖到好友门下，仙门腐朽，能把你卖到哪去？肯定是那些变态，谁让你生的一副好皮囊。”
“这怎么可能？”
“哼，我与仙门接触三万年，与那色魔接触两万年，前几千年还觉得他道貌岸然，后来就开始暴露本性。”
“仙长这幅皮囊不是扒下来的？”
“他自欺罢了，魔道早就不兴那些把戏，说起来，现在的魔道更像仙道，仙门更像魔门了，若不是掌门有命，我都不想与这色魔接触。”
杜月茗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鼓了鼓嘴巴，盯着林渊说道：“你认为，怎样是魔道手段。”
林渊看了看她的脸色，硬着头皮说道：“有违天道，却不违人道，在不违人道的前提下，不责手段就是魔道手段。”
杜月茗眨了眨眼，盯着他的眼睛，林渊有点心虚。
他的回答是有技术含量的，照着她说的那些魔道像仙道，仙门像魔门的说法，就知道杜月茗想要的是一个认同。
与斐文然那不违天道，却违人道的想法相悖，就是杜月茗的人为人处事。
杜月茗看了他的眼睛许久才说道：“你与我倒是道合，”又是叹了口气：“只不过太小了。”
嗯？林渊有点奇怪，不知道杜月茗在指什么，心中忍不住反驳。
我小不小你有没试过，怎么不知道我大不大。
杜月茗转身闭上眼睛，声音从嘴巴传来：“若你不嫌弃，可不入仙门，做我的师弟，拜入烈魔尊者门下，做烈魔尊者的亲传弟子。”
林渊微微一愣，然后是狂喜。
什么是完美开局，这才是完美开局，开局进入魔道几位太上长老之一的门下，进入高层的法眼，对自己布局，夺权，是最好的选项。
魔道是公开对海蓝球结盟的存在，布局可以掌握魔道，夺权可以扫清魔道里的隐藏祸患。
关键是烈魔那是谁啊，橙色NPC，杜月茗的老师，女魔头，一个最讨厌别人揣测他的接近九十级的大佬，当他的弟子比从魔道小弟做起安全得多。
起码不会有那么多的怀疑，对他之后想做的那些小动作有帮助。
而且传闻烈魔是一个很护短的存在，自己的小动作只要动作幅度不是那么大，被烈魔发现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的大佬发现了他也会坚决抵制。
一句话概括，自己家的小犊子自己欺负，别人可欺负不了。
一万年后，杜月茗和烈魔，一门双魔尊，怎么着在魔门中也不会有人打他的注意，至于仙族人族会不会有人打他主意，只要他稍微隐藏，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平庸者，威胁看起来很小，那就没什么危险。
只要将斐文然弄死，一切心安。
斐文然可不像他口中那样只能活几十年，若果没记错，他轻松从七十九级跨入八十级，成为实打实的仙尊，寿命无限。
这次相遇对自己威胁太大，一万年，找个时间把他给做掉。
不是林渊太过自信，而是必须做这件事，也是一定能做这件事，一万年时光，一万年历史记忆加上六年玩家记忆，难不成还不能布个网干死斐文然？
那他还做什么救世主，做咸鱼还差不多。
他想立刻同意，一想却没了动作，如果此时热情回应，反倒是会惹得杜月茗的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早有所图。
于是他想了个狂刷好感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