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报道了两位灵公之后,我们再介绍第三位灵公,即陈灵公妨平国。
陈国(河南淮阳县)是一个三流小国,在天下诸侯中毫不起眼。可是,它的第十九任国君陈灵公妨平国却是一位无耻之尤的人物。他有两位同样无耻的大臣,一个叫孔宁,一个叫仪行父,一君二臣,竟与一位养颜有术的中年美人夏姬公然通奸。
中国历代帝王的淫行秽闻,史不绝书,但像妨平国君臣三夫一妇、同欢同乐的干法,似乎绝无仅有。
闲话打住,言归正传。且说夏姬是郑穆公姬兰的女儿,与上文吃甲鱼的郑灵公姬夷同父异母,貌美妖艳,放荡善淫。在国未嫁,先与庶兄姬蛮兄妹私通,随后嫁给陈国大贵族夏御叔,生下儿子夏征舒。一家人住在夏氏的封邑株林(河南西华县西南),倒也幸福美满。可是,十余年之后,夏御叔病逝,年满三十而寡居的夏姬不甘雌伏,先与大夫孔宁、仪行父勾搭成奸,后来,两位恬不知耻的家伙又把夏姬推荐给更为恬不知耻的国君妨平国。从此,君臣三人,淫心相投,不断前往株林,与夏姬私通。(诗经·株林》一诗,就是揭露这一狂淫行径的,我们依例把它译成白话:
何必要到株林?为追夏家美人。
并非为到株林,为追夏家美人!
驾我49马之轮,宿于株林途中。
乘我宝马急行,早餐赶到株林。
妨平国三人就是这样,不断穿梭于国都淮阳与株林之间,以满足其淫欲。而夏姬来者不拒,有求必应,还把她穿过的三件内衣分别送给三位情夫。三位情夫则当即贴身穿在里面,互相挑逗,戏谑而归。
公元前600年,陈灵公十四年冬季的一天,早朝完毕,百官俱散,妨平国与孔宁、仪行父君臣三人,竟在朝堂之上声情并茂地谈论与夏姬的一夜风流,言词淫秽,了无正经,并且各自掀起外衣,露出夏姬赠送他们的汗衫,指指点点,互相打趣,简直不成体统。大臣泄冶得知,人宫进谏说:“君臣公开宣淫,何以教化百姓?而且传出去名声不好。国君还是把那件汗衫收起来吧,不要再到株林去了。”妨平国自知理亏,只好表示说:“你说得对,寡人一定改正。”可是,过后不久,他把泄冶的话告诉孔宁、仪行父二人,商量如何是好。两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当即建议说:“杀了他,看谁还敢阻止国君的行动!这事就由我们去办吧。”妨平国点头默许,泄冶遂被暗杀。
泄冶死后,君臣三人更加肆无忌惮,频频前往株林通淫,果然无人敢劝。可是,夏姬的儿子夏征舒已经长大成人,有些碍事。妨平国就让这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人朝为官,以便把他支走。从此,株林便成了一伙淫贼的天下。
然而,奇淫之人,必有奇祸。公元前599年夏季,在位十五年的陈灵公伪平国,仍像往常一样,带上他的两位淫乐班子成员,再次前往株林,寻欢作乐。夏姬设宴款待,备极欢洽。正好夏征舒也在家中,看见国君驾临,自然依礼叩见,然后人席陪酒。席间,为人轻桃的妨平国,竟当着夏征舒的面,对仪行父说:“征舒长得像你。”仪行父说:“我看还是像国君!”孔宁也从旁插嘴说:“是像国君。”三人拍掌大笑,十分开心。而羞辱至极的夏征舒则气得青筋暴起,愤然离席而去。三位淫贼醉眼迷离,尚未在意,依然口吐淫词,调情取笑。宴饮结束,陈灵公妨平国出门,大概是想上厕所吧,结果被躲在马厩里的夏征舒一箭穿胸,结束了其丑恶的一生。孔宁、仪行父闻变脱身,慌忙逃人楚国。年仅十八九岁的夏征舒,在其封邑甲士的护送下,径直入朝,做了陈国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