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江起源于天下名山之一——乌托山,这是一座世界上为数不多高达千丈的天下名山。山顶有一汪广袤的湖泊,而天下闻名的千帆江正是起源于在此。
在乌托山延绵几十里中,稚嫩的千帆江在融合了流域内数百条小溪之后,在半回湾的位置形成了一条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江。
在半回湾地势相对平坦,一路汹涌奔波的千帆江到达这个位置的时候瞬间放缓了脚步,因此江面宛若镜面一样平静。
这一天,烈日当高悬晴空万里,阳光亮的刺眼。往来于半回湾的船只更是络绎不绝。
其中吸引人们目光的应该是那些雕镂玉彻,金碧辉煌的楼船了。这些楼船上热闹非凡,琴瑟之音绵绵不绝。
更重要的是,在这些楼船的船舱中满载来自远方的货物,每当楼船靠岸总会引来人们驻足观看。
当楼船靠岸之后,迅速就有劳工从慢慢将船上的货物搬出来,有美酒珍食、有珠宝首饰、有衣物针织等等,种类之繁多令人咋舌。
但是这样的高大楼船终究只是少数,往来于半回湾中更多的是一些体量不如楼船,却也不显寒酸的货船。
正是这些几百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准时到达的货船,将原本荒凉一片的半回湾慢慢雕琢成了一个拥有几千户住民的中型城镇。
这里的房屋均是依山而建,有的富丽堂皇、有的庄严整洁、有的书香四溢、也有的小巧玲珑别有风味。
人们在半回湾的浅滩上修建了一个又一个船舵,这些船舵有的用来停靠货船,有的是将船只用铁索互相连接、铺上木板,最终逐渐成为了一个个庞大而繁华的水上集市。
在众多船只洪流中,一名华服青年站在一条三人扁舟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半回湾,心中颇有感慨。
越是靠近半回湾,越是能体会到集市中的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的商铺林立街头。
待到扁舟靠岸,弈山之付了渡船费用,便立刻见到几个打杂模样的小厮前来迎客。
那些小厮见弈山之手持六尺长棍且身着光鲜,便知晓这是一位有钱的江湖人士。当下就不说多余的废话,直接带领弈山之前往客栈喝茶休息。
客栈上菜很快,一方土地养育一方人,半回湾亦有自己的特色菜肴,虽然不如宫中那般精美绝伦,弈山之倒也吃的十分畅快。
临近晌午,嘈杂了一个上午的半回湾慢慢安静下来,千家万户中的饭菜香气顿时弥漫出来,随着微风吹拂香气越飘越远。
原本旅途劳顿的人们顿时饥肠辘辘,于是客栈的生意便越来越好,一个个小厮忙上忙下,各色各样的香气颇为诱人。
像半回湾这样的地方在整个乌托山的范围内至少拥有六七个。而盘踞在乌托山上的家族——古兰氏因此连绵了近千年!
然而正是这样的一个古老的家族,如今却在乌托山上再也找不到丝毫的踪影。
江湖传言是上个月,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七皇子被刺杀身死,而负责守卫七皇子安全的侍卫总领是古兰家族的年轻一代的领袖。
因为保护皇子不利,在听闻皇子身死之后连夜消失在皇宫,待到皇宫下令全宫搜查,数日之后人们发现他时,已然身陨。
这带罪潜逃加上保护皇子不利,两项罪名足以使天下大部分家族天崩地裂,古兰家族也不例外。
自此古兰家族遭遇牵连,朝中相关人员一律抄斩,锦衣卫全员出动捉拿散逃人员。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消息传出不到数日乌托山上数千名家族人员消失了近大半,盛怒之下的皇上下令全部斩决。
后来听闻,那一日的乌托山上火光一片,乌黑的浓烟在方圆十里都能看见,这一把火烧掉了古兰家数千年正统家族的名声,也毁掉了古兰家族数千年的传承。
而弈山之却明白,自己所在的这家客栈,原本就是古兰氏族的名下。然而出事之后,这家客栈被迅速出手,如今掌握这家客栈的早就不知是如何来历。
短暂修整片刻之后,弈山之在客栈提了一壶酒向着繁闹的集市中走去。
一步……七步……十三步……十六步,弈山之以一种奇怪的路线在集市中穿梭,每次行走的距离有长有短,每次停留驻足的商铺也不尽相同。
三十六步,不知何时弈山之来到了一家酒楼前,酒楼前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浓郁的酒香充斥着空气的每一处,然而酒楼并未开张。
酒楼气派的红木大门紧紧关闭,门口成色鲜艳的灯笼也被取走,留下几个经历风吹日晒已经有些褪色的灯笼寂静的挂着。
这是另一家古兰氏家族的产业,想必撤走的时候没有来得及转手。弈山之稍微驻足片刻便离开了。
四十七步,是一家布料店,店门前依旧行人如潮,但是店门也如酒店一般紧紧关闭。
七十二步,当铺……关闭……
一百四十五步,陶瓷铺……关闭……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天色逐渐阴沉,弈山之又重新回到了客栈之中,坐在二楼俯瞰楼下集市。
慢慢的生活在半回湾的人家开始点亮灯光。
就像是有默契一样,短短时间内被夜幕笼罩的半回湾在万家灯火的点缀之下就像天空之中闪烁的微星,驱散了黑夜的同时,属于夜晚的热闹慢慢回归。
停靠在船舵上的楼船慢慢被推进了半回湾,一瞬间成为了所有人为之瞩目的焦点。一名有一名身着朴素的女子在楼船的最顶层慢慢开始歌唱。
具体唱的是什么弈山之没有听出来,听惯了宫中那些女子高超的唱功技艺,这里传来的声音十分粗糙,没有丝毫的技巧,全靠的是一副悦耳的好嗓子。
突然,弈山之发现集市之中有一个明显是江湖人士的男子站在那座酒楼之前久久驻足,举止像极了弈山之。
更加弈山之惊讶的是,待那人再次出现时正好是那间布料铺前!之后每次出现居然全部对照上了!
“看来古兰氏,还有意思!”
弈山之咧嘴一笑,看着吸引着所有注意的楼船上的女子,心里越来越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