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桃礼依旧是哭丧着脸给闵廉送来饭菜,和一碗医师熬制的汤药。
闵廉并没有起身,而是清冷地说一句谢谢。
“今天的菜是鱼汤和清炒白菜,这药……等饭后两个时辰再喝。”桃礼说话的音调越来越低,到最后竟忍不住擦起了眼泪。闵廉见状,忍不住站起身问:“是夫人怎么了吗?”
“廉哥……”桃礼尽量压低着嗓子,“这药能少喝则少喝,不干净。”
“此话怎讲?”虽然这每日一碗的汤药让闵廉持有怀疑,但自从喝了次药后不仅睡眠安稳,身上的伤也好得迅速。加上每日医师送来的外敷冷散,闵廉只觉得自己身体的元气并不比在天闵府之时差了多少。
“离魂散。”
桃礼留下三个字后匆匆离去。
闵廉望着桃礼匆匆离去的背影,总算明白了林逐为何如此放纵自己在地牢修养。只要上瘾了,闵廉也就是林逐手下一条定时需要投喂的狗了。
“可是我必须得回去。”闵廉端过那碗离魂散,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场景,皆是与闵昂有关。若以损伤自己为代价换得回他身边的机会,那闵廉定是义不容辞。
翊国。兵部官舍。
“你说轩礼司?”虞冲用毛笔戳着单薄的纸,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焦急不安,但思绪却是在作怪,关于轩礼司的这一段回忆怎么都浮现不出来。幼时师父曾讲到过这一段,但提及甚少每次都是一略而过,若不是自己不死心继续去翻箱倒柜偷看师父存着的史册,轩礼司这个地方也几近于消失了。
感觉都是想被慢慢掩藏起来的东西,现在连带着一件件都被翻出来了,透着隐秘的气息。
“大人?”闵昂和许士昇同时发问,却又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不屑地纷纷扭开头。
“师父跟我说过关于轩礼司的一些事,可是时间太久了,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别急。”许士昇端来一杯茶,安抚地碰了碰虞冲的肩膀,“李玉和轩礼司二者是否有何联系,再仔细想想。”
“李玉……轩礼司。”虞冲突然重重地敲了一下石桌,完全忽视了桌面的坚强程度:“李玉好像就是轩礼司司主的名字!”
“你说李玉就是轩礼司司主的名字?”闵昂坐了下来,仿佛被抽去了身体中全部的力气:“就这么对上了?”
“还不能确定,但这两人定有联系。”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行人马直直地冲破了官舍,打破了院内寂静的氛围。
“我霍胥城突发洪灾,特封闵昂将军前去赈灾,即刻出发。”不给闵昂任何询问的空间,几个侍卫便纷纷将闵昂围住,“事不宜迟,还望大人即刻出发。”
“看这样子,此次洪灾可真是事关重大呢。”闵昂提起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士昇,然后指着他说:“其他的不带,我带个家仆总是可以吧。”
许士昇还未反应过来,便一同被扣上了赈灾之路,虽然在心里暗自辱骂闵昂,但还是识相地默默站在了闵昂的身后。
“冬日降洪灾?怎会有如此奇异之事。”虞冲默默自语,心中一沉:李玉和轩礼司一事才刚现曙光,皇帝就已经按奈不住想要拔掉闵家的念头,今日闵昂去西斋定是打草惊蛇了,还未能仔细询问闵昂拜访的例史官究竟是何等情况,二人就已经没有时间再过多停留,若是闵昂被皇帝施压扣押在霍胥一直不回,这轩礼司一事究竟该如何收场。
霍胥莫名的冬日洪灾、轩礼司的李玉,闵昂的大父,当今圣上、太后手下的例史官……这些人事物之间究竟都有着何等的关系,才能搞的天下如此一片祥和而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