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嘤嘤……”渥丹一声陛下喊完,便哭啼起来,手绢掩着眼泪起身坐在皇帝身边,道:“臣妾被一白胡子妖精掳到山上,臣妾恍惚中听到那老妖怪和别人说今晚的晚餐有了,就等着入夜后将臣妾烹煮来吃了。臣妾吓得晕了过去,但醒来后,臣妾却只见一个穿黑衣服的大侠,周围有颗老槐树,那大侠说知道臣妾是陛下的和妃娘娘,特意将臣妾救了下来,还将臣妾送到离宫门不远的地方才离去。”渥丹说完有“嘤嘤”哭了几声。
皇帝拉着渥丹的手,道:“爱妃受惊了!”
两人絮絮叨叨互相倾诉了半天,东方露出鱼肚白,天将大亮。
话说容妃宫中婢女们为容妃端来洗漱的水和早点,婢女推开殿门,这才发现容妃已人走茶凉,只剩了具僵硬的尸体挂在殿中。婢女惊叫着跑来禀报给皇帝,皇帝正在正阳宫中和渥丹互相聊诉着,突闻噩耗,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皇帝病得更严重了,幸亏渥丹用法力相助这才留了口气在。
玄昭帝在悲恸中为容妃举行了简单的葬礼,婢女、内官、大臣跪了一地,玄昭帝扶着容妃的灵柩,涕泗滂沱。
渥丹跪在火盆前,为容妃烧了些钱纸,也不禁泪流满面,悄声祷告道:“渥丹虽然有命难为,但会竭力保全小皇子,你若能再等些时日,渥丹定会寻机让你们母子团聚,为何草草了结性命?”
祝祷毕,渥丹起身扶住踉跄悲恸的玄昭帝,道:“容妃姐姐已去,万望陛下保重龙体,才有望为容妃姐姐和青丘百姓报仇!”
皇帝挥拳重重砸了两下容妃的灵柩,哭喊道:“是朕无用啊!对不起妻儿,对不起青丘百姓!”忽的悲伤过度“啊”一声背过气去,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将皇帝抬进内殿休息。
渥丹活了五百多年,在千狐洞几乎不问世事,不懂人间的悲欢离合。这次被指派到皇宫执行任务,这才感受到与穆贞姑姑和书佑的离别相思之苦,如今看着容妃离世,玄昭帝悲痛欲绝,又深深感受到天人永诀是何滋味。
渥丹心中不免生起忏悔之意,这种种皆为千狐洞之过,而自己是帮凶!想到此,渥丹好似脑袋挨了一闷棍,嗡地一声响,闭目在容妃灵前长跪不起……这世间的邪与恶、良与善谁说得准啊?
在千狐洞里生活的几百年,教会渥丹要无条件对洞主服从和忠心,渥丹也对洞主敬仰无比,甚至希望自己脱离卑贱不再受人冷眼,也成为像洞主那样一呼百应的人物,可日日都要杀人食心的洞主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
如果不是来到人间亲眼所见这里的一切劫难,活在千狐洞里的渥丹是无从知道的。一个在风雨飘摇中的小国,世世代代都要遭受着灭族绝种的灾难,渥丹不得不开始反思这一切。
翌日一早,就有内官前来禀报,说陛下宣召,要渥丹去勤政殿。渥丹梳洗装扮好便带了两个婢女赶往勤政殿。皇帝还在病中,不知此时为何宣召,渥丹心中不免犯嘀咕。
到了勤政殿后,渥丹发现殿内除了伺候皇帝的内官婢女外,国师也在。
渥丹同国师见了礼,跪拜了躺在榻上的皇帝后坐在了皇帝身边,关心地问了问一旁的婢女:“皇上早餐进了吗?药喝了吗?”
婢女轻声答道:“刚刚进了早餐,药还没有喝。”
“那赶紧去把药熬了端来吧。”渥丹嘱咐道。
皇上看着忙忙碌碌的渥丹,一把将渥丹拉到榻上坐下,道:“不必忙碌了,他们知道怎么做,今日召你来,是国师有话要问你。”
渥丹看了眼那斜眼看着自己的守静神仙,问道:“哦?不知国师有何话要问?”
守静元师捋了捋胡须,道:“本尊听闻前日娘娘被狐妖掳了去,不到半日又被放了回来,想问问娘娘狐妖为何要抓走娘娘又为何放回娘娘?”
渥丹心想这是怀疑上自己了,但渥丹还是镇定自若的道:“此事本宫已向皇上禀明,无需再向你赘述!”
这妖道眼眸里透出贼光,狠狠盯着渥丹,“本尊肩负除妖大任,被狐妖掳去的人千千万,唯独只有娘娘毫发无损地回来,本尊怎能不调查清楚呢?娘娘还是说说吧!”守静神仙还是那样,咬着牙关,不见张嘴,字字皆从牙缝中蹦出来。
“噩梦一样的事本宫本不愿再去回想,若国师想知道,那本宫就答了你,本宫前日是被一个黑衣人救出来的,当时本宫吓晕过去,醒来就见自己躺在一棵老槐树下,身边有个黑衣男子,是他将本宫送回来的,本宫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渥丹专门提到老槐树,是想引守静元师到长啸跟前辨认辨认,看是不是长啸口中说的毛虫祖伯都。
“陛下,本尊怀疑这宫里有青丘山的卧底,不管是皇子还是娘娘,这狐妖都熟门熟路,目标准确,这是狐妖实施的报复!”国师转向皇帝道。
“国师可有良策?”皇帝躺在榻上有气无力地问道。
“国师既然知道这是狐妖展开的报复活动,国师又肩负除妖重任,就该身先士卒,去杀了狐妖免除后患,成就我青丘千秋功绩!”渥丹表现的义愤填膺,岔开话题。
这守静神仙待在宫中几个月,除了刚来时抓了小狐妖炼了药丸,算是给皇帝带了见面礼,而后几个月对除妖毫无动静,皇帝有时催促要国师乘胜追击,然这妖道总是推三阻四,一会说身上有伤不宜再去除妖,一会又说青丘山加了封印进不去,总之有的是借口推脱。
如今皇子和和妃接连被掳,又有和妃的婢女灵巧在宫中被害,皇帝遭受惊吓一病不起,守静元师自知再难以推脱这才跳出来想找个说法给皇帝。可他又不敢再直接上青丘山找狐妖的麻烦,上回水淹千狐洞,已然领教了那些狐妖们厉害,要不是自己逃得快,恐葬送在那里。三昧真火又修炼不精,上回在清风庙是趁着令婧他们不注意放出去了,如果再使三昧真火,狐妖肯定会设防,到时反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