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小男孩儿开口回应夏雨柔。
夏雨柔摸摸他小手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师啊?”
小男孩儿回:“你让我输了,被人骂了。”
夏雨柔愣住,看着这孩子脸上的表情,再细品他说的话,盯着这个小孩儿看了一会儿,转身坐在沙发上,吸了一口气,掌中黑雨有些控制不住。
“贺遗泽!”
“嗯。”小男孩儿点头。
夏雨柔伸手将贺遗泽手机强行拿掉,面无表情地放在桌子上说:“为什么变成这样?”
贺遗泽眼睛随着手机走,盯着桌上的手机说:“后遗症,强行被打出执念,法力尽失,为了维持生命,只能变小。”
贺遗泽没注意到夏雨柔表情的变化,没听到夏雨柔的声音,以为自己解释得不详细,于是接着解释:“我不是有意的,这不是我能控制的,这是身体本能,等法力恢复了就变回来了,我不是有意要骗老师你啊。”
贺遗泽还是没听到夏雨柔回应,看着手机手痒痒,又不敢拿,毕竟自从夏雨柔与苏小小不知道怎么弄得,融合还是消失了一个,反正夏雨柔性格变了不少,让贺遗泽不敢轻举妄动。
官圣端着一碗面从厨房里出来,一看夏雨柔,急忙将面放在茶几问:“不舒服?体内调息不过来?”
夏雨柔捂着脸摇摇头说:“不是。对不起,小生。”
贺遗泽愣住,看着夏雨柔,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跟自己道歉。
贺遗泽和官圣对视,贺遗泽不懂夏雨柔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对不起。
官圣抱住夏雨柔说:“没事儿,没事儿,都过去了。”
夏雨柔推开官圣转而抱住小贺遗泽说:“对不起,对不起。”
官圣一把推开贺遗泽,瞪着贺遗泽不说话。
夏雨柔回身打官圣一下,看着贺遗泽说:“他是孩子。”
官圣瞬间否定:“他不是!”
夏雨柔苦笑不得,看着变小的贺遗泽,温柔地说:“乖,不怕啊。”
贺遗泽:“......”
官圣恨恨地看着贺遗泽瞪着他那萌萌的大眼睛,装出一副“我是小孩儿”的样子,真想给他一脚。
三人中除了官圣正常,另外两人都没法出去见人,于是夏雨柔辞了工作,贺遗泽也暂时休学了,只有官圣一个人仍是过着正常人类的生活。
官圣现在最怕的就是回家,一进屋一大一小两个人瞬间从沙发上转头,尤其是贺遗泽瞪着大眼睛,一副“可恨”的样子。
官圣脱下西装将贺遗泽拎起来,不让他挨着夏雨柔坐,一想到贺遗泽挨着夏雨柔坐了一天,官圣就捂胸叹息,虽然他没有心,但不代表他“心”不痛啊。
自那天早上以后,夏雨柔就拿贺遗泽当小孩儿看待,时不时摸摸小脸,夸奖他乖,再不就抱起来举高高。
官圣看得“心”疼。
更可恨地是贺遗泽,明目张胆地装小孩儿提要求,又要了好几部手机,摆满了他的书桌。
官圣拎着贺遗泽笑着问:“想不想爸爸呀?叫爸爸!”
贺遗泽:“......”,一脸不屑,扑腾两下,干脆转头不看官圣。
夏雨柔身体调息得差不多了,手中风雨也基本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官圣将律师事务所的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最后一个官司本来是件小案子,却总也结不了。
贺遗泽瞪着大眼睛坐在沙发上问:“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官圣:“等我最后一个官司辩护完。”
贺遗泽无聊地吹口气,将手机往茶几上一放,仰身躺在沙发上问:“什么时候处理完啊?”
官圣也为这件案子愁得慌,叹口气说:“这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贺遗泽:“什么意思?”
官圣坐到他旁边开始讲述案情,贺遗泽一边无聊地吹气,一边听官圣讲。
“他是一个大学生,家里条件也不差,总之用不着偷自行车来维持生计,他在大学里偷了不少自行车,倒卖时被人抓住了,本来很简单的案情,他却拒绝认错。”
说到这官圣和贺遗泽一起撇嘴道:“麻烦。”
官圣揉揉贺遗泽头发,接着说:“可他态度却很好,一直很配合,就是不认错,钱都答应陪了,就是不认错。”
夏雨柔从厨房走出来插了一句,“他是有偷东西的癖好吗?”
“啊?”官圣不解,转头看着夏雨柔,贺遗泽也跟着官圣同步转头。
夏雨柔略有所思地说:“有一种癖好,就是喜欢偷东西,明明不缺吃,也不缺穿,却喜欢做小偷。这一类人管不住自己,脑子里总是有想偷东西的欲望,而且有很多小孩子也是这样的,家长打也打不过来,警察教育也教育不了。”
官圣听完夏雨柔的话,思考了一会儿说:“那他们也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错的吗?”
夏雨柔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知道。”
贺遗泽听完后觉得没意思,拿起手机回房间了,留给官圣和夏雨柔一个冷而不高的背影。
官圣坐在沙发上回想那个大学生的表现,难道他真有这种癖好而不自知?
官圣想来想去决定明天再找他谈谈,这事必须处理好,否则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也会影响一个大学声誉。
官圣当晚就上网查了相关资料,联想那个男生的情况,又觉得不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偷自行车案,竟然让鼎鼎有名的上官律师皱起了眉。
官圣和这个大学生张楠约在大学校门口一个餐馆见面,张楠进门后看见官圣,礼貌地点头示意,走过来坐到了官圣对面。
从他一进门官圣就开始观察他,看着他这样子,官圣实在不相信这样一个男生会有那种癖好。
官圣想了想,还是认为“套话”太麻烦,于是采取了一贯的谈话程序,开门见山地问:“我夫人说有一类人有这种偷东西的癖好,你是这种情况吗?”
张楠摇摇头,不答话。
官圣观察到,刚刚说到“癖好”时,男孩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脖子,这明显是紧张的样子。
官圣接着说:“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吗?你对偷自行车供认不讳,可又拒绝认错,到底是为什么?刚才你紧张了,在我说到癖好这两个字时,你紧张了。”
张楠看着官圣,端起水喝了一口:“我没有癖好。”
官圣:“好。我会尽力替你辩护。”官圣说完准备起身离开,脸色也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上官律师。”张楠叫住官圣,有些急了。
官圣回来坐下,没理会张楠的慌张,直接说:“要是你没什么可说的那就算了,我不差这一个官司。”
张楠紧张地动动喉咙,两手交错,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张楠终于重新抬起头来,盯着问官圣:“你是无神论者吗?”
官圣晃神,看着对面这个男生,突然来了兴致,觉得这事儿变得有意思了。
官圣抄手,倚在椅背上问:“你遇到什么了?”
张楠吞吞吐吐压低声音说:“有鬼找我,让我帮他,我没办法就只能去偷自行车。”
官圣挑眉:“偷自行车卖钱给他烧纸钱?”
张楠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官圣松了口气,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不是很对,“哦”了一声接着问:“你说清楚,前因后果。”
张楠摸摸头发,想了一会儿,开始给官圣讲述他这段时间遇到的怪事。
“我换了宿舍以后,就有些怕,我总觉得宿舍里有东西。这栋宿舍楼以前死过一个学生,据说是玩游戏猝死。”
张楠说到这里,官圣瞬间想到贺遗泽。“猝死?”官圣在心里重复这个词,本能地挑眉。
张楠见官圣挑眉,急忙问:“上官律师,你害怕了?”
官圣:“我?害怕?”
张楠见官圣一脸嚣张,心想“上官律师不是彬彬有礼吗?”,张楠摇摇头将头脑中官圣一脸嚣张的样子略去,接着说:“我每天半夜起来上厕所都能遇见一个男同学,他总在我身后跟着我,直到有一天我跟他说了一句话,事情就变的不对了。”
官圣:“什么话?”
张楠:“同学,你怎么也每天这个点上厕所?”
官圣:“然后呢?”
张楠:“他惊讶地看着我,眼神变得......我说不出来,总之有些瘆得慌。当天夜里没什么,可第二天我一想到他那个眼神,我就不敢去厕所了,半夜我就一直憋着,谁知道我竟然看着他进了我们宿舍。”
官圣点头,仍是面无表情,而对面的张楠,脸已经白了。
张楠哆哆嗦嗦端起水,手抖得拿不住杯子。
官圣:“然后呢?”
张楠:“我闭着眼睛,躺在被窝里不敢动,正在我害怕的时候,觉得眼前有东西。我本能地睁开眼,发现他正趴在床头看我。”
官圣看着张楠的脸色,能想象出他当时的惊恐,然而这个故事还不足以让官圣觉得有什么。
官圣仍是淡然地问:“然后呢?”
张楠咽口水说:“他说他知道我能看见他,然后我就吓醒了。”
官圣皱眉:“是梦?”
张楠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官圣:“为什么?”
张楠:“因为我醒来以后,看见了他的背影,他正从我们宿舍出去。我确定没看错。”
官圣:“然后呢?”
张楠:“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偷自行车,总是不知不觉地往车棚走,而且都是晚上,我偷完以后就出去卖,直到被人抓住举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稀里糊涂地这事情就越来越大了。”
官圣摇头:“你看到的不是鬼,你没这个眼力。”官圣听张楠讲述,一开始也认为可能是弄鬼,可张楠讲到最后,官圣就断定张楠遇到的这个男生,绝对不是鬼,梦中见鬼可以理解,可是醒来后,一个普通人,绝对不可能见到鬼。
张楠没想到上官嘉仪听完自己讲述之后,竟会这么说。
官圣想了想接着说:“你不确定自己到底偷没偷自行车是吗?”
张楠想了想,回答:“是,就稀里糊涂被举报了,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那个男同学,然后醒来就在车棚里。”
官圣:“可你是在卖自行车时被抓到的。”
张楠:“可那是我自己的自行车。”
官圣:“那你为什么承认是偷的?”
张楠:“我想把这事闹大,让警察帮我抓鬼。”
官圣:“......”
张楠:“可一闹大后,我不敢说这些,怕学校说我毁坏学校名誉开除我,也怕大家笑话我,而且我觉得没人相信我。”
官圣点头,开始思考张楠说的话,试着将整件事连起来。
张楠见官圣不说话,突然开口问:“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只对你说吗?”
官圣:“麻烦。”
张楠:“......”
官圣将事情理清楚之后告诉张楠,让他先回学校,不要声张这件事,张楠临走时官圣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留下一道符。
张楠被官圣拍得一愣,看看自己肩膀,然后礼貌地跟官圣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