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倒把雷泰吓了一跳。
“什么?犯罪嫌疑人?难道这么快,轻伤或重伤鉴定就出来了。”
伤害案件,以轻伤、重伤鉴定标准为立案的依据。其中伤情是轻伤害的为刑事自诉案件;而重伤害的为公诉案件,他们的依据就是伤害鉴定标准。
雷泰这样问是以为与他动手的人里有伪造轻伤或者重伤,才会有袁正军所说的刑事责任之说。
“哟呵,这还是个法律人才呢?这小小年龄,真了不得。”一旁一直没有发言的酱油哥终于发话了。
“不错,现在能耐心学习法律法规的少年已经很少见了,不过你猜错了,你所犯的案子不是伤害案,而且涉及盗窃国家二级保护文物。”
发言人接着点了点头,先是对雷泰的自学精神表示了肯定,接着宣布雷泰所涉及的罪名。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我偷东西了,还二级文物?”雷泰有点儿懵,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成了一个小偷?
“麻麻他们说你偷东西了,麻麻你好有本事呦,多多也想偷东西,好好玩呀!“多多直接兴奋地说道。
“少胡说八道!麻麻没有偷!“雷泰那个气啊!没好气地冲着多多说。
“没偷就没偷嘛,干嘛要凶我?“多多一撇嘴,不服的说道。
“你还想死不认罪吗?!”警察义正言辞的一拍桌子问道,把自己搞得和包公一样。
“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阴天下雨我可以不知道,但是我兜里有没有东西我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盗窃文物了?失主又是谁?盗窃的标的物又是什么?你们可有人证物证?”雷泰立刻急眼了,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了。
如果仅仅是伤害案那还不害怕,毕竟他是名疾医,如果有伪造伤情,他完全可以指出来,就算是那边自伤自残他也有可能看出不同来,而且饭店里有摄像,自己根本就没动手。
但如果是文物盗窃,这事就不知道候成选是如何栽赃陷害了,对方又准备了什么样的圈套。
“好了,你是否冤枉,那是要靠事实证据来说话的,你先不要急着争辩了。我们没有给你做了一个定性。咱们还是按程序走吧。”袁正军的问话倒是中规中矩不偏不倚。
雷泰无奈,只好一一回答。案情袁正军问的倒少,但对雷泰的底,家庭背影,社会关系,问的更加多了一些。雷泰不疑有他,他都一一如实回答。
雷泰的底细被他研究的七七八八。
“你今日所穿汉服,有景区的员工、摄像录像证据,你说,这件汉服是从哪里来的?”发言人终于把问题亮明了。
“那是我师父的遗物,我因衣服在森林时破了,所以拿来穿,”事情原来还是出在了候成选的身上,他就是想要那衣服。
“一派胡言,经有关专家,及你在景区所留下的影像,均表明那是一件时间至少二千年前的文物,而且是国家规定的二级保护文物!”
一拍桌子,官威十足的发言人冷然喝道。袁正军他们这一个小时,主要沿着离开的轨迹,进行了一次走访。
让他们惊奇的是,雷泰当时所穿的衣服,正是那件古装!
那件衣服保存得相当完整。几千年啦!还有如此的实用性。这里边的学问可就大了!
雷泰是在哪里发现的,古墓或者说是村落……
“若你真懂法,你应当知道,盗窃国家二级保护文物,应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注意,这里所指的是馆藏文物,盗窃民间收藏的文物的应当按认定的盗窃数额定罪量刑,现在候成选控告你就是盗窃他家祖传汉服,你可认罪服法?”
发言人越说越严肃,好像雷泰真是那祸国殃民的罪人一般,而自己严肃的就像北朝鲜政府官员似的。
雷泰傻眼了,这种不白之冤哪里是他十几岁孩子能承受了的。他知道自己穿的衣服是五千年前的东西,当时是啄木最先帮他穿上的,直到候成选第一次过来买,和晴晴的嘲笑,他就注意到了这样穿有点儿不合时宜。所以他就理了发换了衣服。,
“警察先生,这冤枉啊,那件衣服本来就是我师傅留下来的,我是没衣服穿,才拿来穿的,怎么可能是他候成选的?”
无助的雷泰只能把平反昭雪的希望,寄托在那他以为是正义化身的警察身上,认为他们才是自己的依靠。
“小同志,那你穿着的衣服呢?你不是今天早晨还穿的吗?要想证明你无罪,那证据只能从那件衣服上面入手。”
见雷泰如此已然上套了,发言人开始循循善诱的说着,好像是慈祥的狼外婆。
“烧了,我买了这件衣服,就烧给师傅了,”雷泰再傻也知道发言人这可不是什么向着他的话。
罪证,那件衣服才是重中之重,俗话说的好,捉贼捉脏,拿奸拿双。
就算是候成选有通天的本事,可以指鹿为马,把那汉服弄成他传家宝的,但这件传家宝的标的物都没有了,还拿什么认定盗窃罪。
袁正军一愣,显然,雷泰说法直接堵住了他后面的话,这让他很不爽。
“小同志,看你也是识大体顾大局、有远见卓识的,而且你现在正在起步阶段,我们不想让你背个刑事责任,那对你的成长、工作、交友等等都相当的不利,我们派出所也做了许多的工作,劝说了候成选在追回汉服的前提下,对你息诉,不要死命的追究下去,所以你只要交出汉服,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绕了八圈,发言人最后还是把迷底揭开了,脸上还一副我这是为你好的样子。
“警察同志,你都能费这么大劲了。为什么不能劝劝他实事求是呢?要知道诬告是反坐的。一旦证实了他是诬告,那他就要承担盗窃国家文物的罪名。“雷泰直言不讳的说道。
“雷泰啊,老百姓有句话,好人死在证人手里,而在法庭上,只看证据没有事实。现在他的手里有证据证明,他就是那件汉服的主人,而你没有。所以你们在诉讼地位上是不平等的。你为了息诉就必须做出让步,你明白了吗?“袁正军一副推心置腹,我是在为你考虑的情况下,现在才这样说了。
“嗯,什么?这样岂不是把刑法当成了儿戏?《刑事诉讼法》还能随便儿息诉?”雷泰一愣,这什么情况?节奏不对啊,听话听音,看人看心。
怎么我说把衣服烧了他直接问都没问直接就否定啦!他凭什么否定?还让我交出汉服。
而且一副语重心长,为我好的样子。
为什么他问都没问,丢东西的时间地点。就已经认定了候成选说的是真人真事。
而我就是偷东西的。
“麻麻,我怎么感觉这个警官他在威胁你。“多多已经听了老半天啦。
“是啊,我也感觉这个警官有点儿问题。“
一理通,百理融,这还是那个正义化身的警察叔叔吗?
这不是伙同候成选对他进行陷害,然后再威胁自己就范吗?这不就是藏匿在警察队伍里的坏人吗?对发言人的态度有了一个根本性的转变。这让雷泰相当的失望。
一个光辉形象在他的心里,立刻动摇了。
“是这样的,候成选是在我们派出所对你进行了控告,同时我们派出所有调解的权力。一旦你们达成了和解共识,控告人做出了凉解,他可以撤回控告,如此既不违反法律规定,又能使当事人和睦相处,这是为社会和谐做出贡献的。”
发言人是家族重点培养的青年才俊,先扔到基层来这是渡金,积累经验、人脉来的,说出来的话当然是一套接着一套,小小的案子能上升到国际民生的角度。
“派出所不只有民事调解权吗?这盗窃文物罪是公诉案件,你派出所充其量只有侦查权,什么时候有刑事调解权,这就是公安局局长也没有这权力吧?你们又不是诉讼主体,公诉人那是检察院的事!再则,你说候成选报案,你们给我询问,这一切都有法律文书吗?”
雷泰故意试探着发言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交出汉服,人家不予追究责任,这根本就是‘警匪一家亲,我们是一家人,咱们是一家人嗨,咱们是一家人’的节奏啊。
他傻了,一直敬仰的警察原来是坏人,他不是什么误会,错信了候成选的话,而是伙同候成选过来抢衣服的,瞧这样子,还不一定是只抢衣服这么简单。
拿出衣服,怎么拿出来,从玉横中变出来?那就不是一个警察的事了,那将变成全世界的事。
因为店里有书刊,特别是法律类的就多了些,雷泰无事就爱看,而且他博文强记,记住了许多,如今又是只涉及到盗窃、伤害和刑事侦缉三个方面,大体他也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