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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灾厄之地

现在的时间是落日不久的静谧夜幕。

看似简单无常的天空,以为平静无奇的世界,在此刻早已不是所熟知的那副模样。

仓惶的人们早已不敢抬头,有的只是对天空的惧怕;遇到燃烧不灭的火焰,只会遵从本能的恐惧避开。

那本该平静的作息,早以被打乱。

不——

不如说是,本该平静的日常,终于迎来了结束。

所有正常的序幕逐渐支离破碎,带来的只有神明愤怒的惩罚。

或许,末日的出现……

令得人们再度意识到交界都市这与世隔绝之地,这是一片只会降临灾难的灾厄之地。

我们所熟知的都市变了模样,我们仰望的天空变了模样,我们的生活变了模样。

夜晚的夜风轻轻从城市内抚摸而过,可是带给人的只有无尽的闷沉,早已感受不到风中的凉意,甚至在皮肤上体会到火辣的针扎灼痛。

如果有人敢顶着末日的凝视,抬头仰望那不是认知常理之中,并且破裂出空虚空洞的残破天幕。

你会发觉这个夜晚并不是正常的夜幕,而是泛着丑陋到难以入眼的黑紫光芒。

“发现高能反应——幻力浓度异常增强中!”

“警告!警告!巨型黑门正在张开!”

一道道冰冷无感情的警报声,早已响彻都市每一个角落。

显然已经没有人去理会那道警报声的急促提醒。

慌乱不定地脚步,惶恐不安地表情,不顾一切地逃离,这些早已摆明了他们是知道都市内正在发生的灾难。

今天晨曦揭幕之初,交界都市便在上空检测到巨大黑门的痕迹。

从发现到现在,黑门的生长速度一直在增快。

交界都市的正上空中心之处,任何人都无法触及的高空之巅,不存在皎洁的明月,也不存在点缀闪烁的星光,更是不存在属于夜晚的夜色。

天空只有一片属于地狱才会有的景象,令人毛呼悚然与畏惧。

那漆黑天穹早已被洞开,像是天空正在一点点塌陷,又像是天空被打穿一个深不见底的冰冷黑洞。

但是那并不是什么黑洞,更不是什么天空塌陷,而是来自另一个异世界的大门。

用最简单能理解的方式,那是带来无尽灾厄的——巨型黑门。

它最初如同一颗萌芽的种子,在七天时间的灌溉之中,悄无声息的吸收着养分,不断无声地厚积薄发,最后在倒数最终天那一刻,暗流的黑门敞开与壮大,成功将灾厄带到了世界上。

天空像是被解析分解一般,使得次元层次的空间出现一块块黑紫的碎片,那些碎片随着黑门扩大,不断无情地占夺并分解天空,永不黯淡地焕发异样紫光。

正是在那如同活骸碎片的光芒照耀下,夜晚的天空充斥着满目疮痍与丑陋。

但巨型黑门,不仅是占夺世人的赏夜天空,甚至还在不停汲取着养分,如同能感受到像是地震的轻微震动,那不是错觉,因为那是巨型黑门如同苏醒壮大所发出的动静,人们只能畏惧的接受。

正是因天穹之上的巨型黑门降临开始,整片天空一直笼罩着诡异的幽紫,身处在下方的交界都市,只能接受天穹的凝视,所以说,无论是谁都没法避开那来自末日的注目。

而黑门是灾厄的象征之一。

那么,那高挂云顶之巅的巨型黑门,显然是异世界的灾厄恭候这个现实世界多时。

这可怕末日的景象,在天亮时分的晨曦,全然是深入交界都市所有人的身心之中,人们体会到了身在地狱之中的恐惧,但是,来自地狱的恐惧并不止这一道。

在那巨型黑门注视之下的交界都市,在这不正常的黑夜之中,整座都市正在与天上的紫光争辉。

非自然的火焰在城市中各个角落蔓延,那是无法扑灭的火焰爆燃……偶尔能看到崩落的建筑与尖叫奔跑的人。

其实,除去天幕之上的黑门灾厄,交界都市整座城市正身陷在天火的洗礼之中。

即便地面没有任何可燃物,即便是冰冷的墙壁、建筑、大地……等其他无法点燃的无机物,却是犹如汽油般被旺盛焚烧着,甚至如同鬼火在空气中噗嗤燃烧。

那无情的诡异火焰在一幢幢光滑的建筑上攀爬,无需点燃引线,只要一触碰便会爆燃,且是永远不熄不灭,除非是燃烬成飞灰。

只要是在这座城市之内,只要是看到火光腾升的地方,毋庸置疑,这些非自然的火焰,正如无理智地恶鬼不停游走,一旦有它们经过的地方,自然而然地留下不灭的火焰。

然而,这些焚烧殆尽的不灭火焰,并不是自然出现的,而是从名为廷达罗斯猎犬的身上释放而出,这些火焰饱含着猎犬对这个世界的怒意与恨意,无尽焚烬万物。

此时,身处在昏暗夜色的交界都市中,无需灯光照亮,无数道不灭的火焰早已在都市各区燃烧,基本是把所有城市照亮,只是人们需要承受火焰的吞噬,与风中带来窒息的高温。

正是在天穹之上,巨型黑门的灾厄倾泻下;正是在大地之上,永不灭绝的火焰嘶吼下;交界都市遭受着双重天灾的摧残打击。

这个夜晚本就不平静,城市早已陷入水深火热的混乱之中。

正是因为诞生而来的灾厄,已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不论怎么去阻止,灾害只会不停成长与蔓延。

直到现在天空已经不再是天空,不如说是有一只饕鬄张开的巨嘴,想要吞噬这个世界,黑门的黑洞早已一寸不剩地俯视着交界都市。

直到现在交界都市同样不再是一座都市,不如说是一座火焰山,这个黑夜原本就被丑陋的紫光照亮,现在大地还被混沌火焰占夺,处处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可,都市的居民们还心存一丝希望,然而最后还是落空了。

无论是中央庭一方,还是希罗一方,或者说军队一方,又或者说古街与教会一方,即便这些组织面对巨型黑门与不灭天火,全都显出束手无策,人们明白终焉的末日到了。

这片不祥之地尽是死亡的灾难,都市居民无暇顾及别人,为了逃命各个奔赴他方,只要能离开交界都市,只要能活命,人们不管不顾的逃命,只为离开这称为压制黑门源头的灾厄之地——交界都市。

城市早已经人心惶惶,城市早已经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谁也无法改变,只能认清自己的弱小。

位于交界都市的某处城市区域,这里的天火如同一座火炉在无尽燃烧,也是城市内火焰最旺盛的区域。

在那犹如沸腾的空气之中,漂浮着如流水的黑紫浓雾,就连火焰也灼焚不了诡异雾气。

奇怪的是,那些雾气仅存在这片区域,如同遮蔽万物的视线,貌似在隐瞒着什么。

一道若隐若现的庞大巨兽,它全身燃烧着不熄的死亡天火,身在浓雾中从未安分,腾升的热流此起彼伏涟漪出去。

腐臭、焦糊、血腥的味道充斥周围,伴随冰冷死亡的残忍画面,持续刺激着大脑的神经。

猎犬暴躁的刨动地面,撕咬这辨认不出形状的肉块。

眼前的一幕幕通过猎犬的双眼所视,与封闭在意识深处,那近乎绝望的另一道人识共享。

“这就是……我吗?”

曾经,少年忘记了自己身为猎犬。

如今,猎犬也忘记了自己身为人类。

“是这样啊……”

原来这就是我的样子……

那道存在猎犬脑海将尽沉眠的人识,对于自身所见与所为,只是淡淡自嘲过一声,似乎是在自暴自弃的放弃挣扎。

恐惧、愤怒、憎恶、绝望……一切混沌的负面情感,全部化作无法熄灭的幻力火焰,从全身溢出,燃烬了他自己、

烈火中残余的人识无从反抗,猎犬意识才是廷达罗斯猎犬真正的主人,肆意的杀戮,肆意带着不灭灾厄进入城市中。

即便身在绝望之中,也不想绝望蔓延下去,残存的人识还是想伸出手:“有谁——谁——能来……救救我吗……?”

午夜,全城都听到了远方猛兽的凄厉嘶嚎。

没人知晓那毛呼悚然的非自然叫声代表着什么——硫磺的惩罚之焰已然落入了我们的城市。

不管是天空,还是大地,有的只是绝望的气息。

身在猎犬所在区域的烈焰与浓雾之外,一栋冷寂的建筑耸立不倒,四周的火光照映着楼端之上站立的人影,眼中有着尽是俯视世间蝼蚁的眼神。

修长白皙的手指正托着战术终端,通讯投影的光芒呼闪呼闪的亮着,让他嘴角上冰冷的笑容,在亮光中时而清晰时而扭曲,没法改变的是面庞上的狂热之色。

“我合作多年的老朋友,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的通讯……”

显然,屹立在夜火之中的神官正在与某人通讯。

神官手中的终端正投影着光芒,在昏暗视野之中无疑是最清晰的,那是一脸布满沧桑感的男人,哪怕身上的心机深不可窥,白色风衣的男人始终是保持着和蔼大叔的模样。

终端投影之中的男人做出了回应:“呵呵,伊斯卡里奥,没想到你最后还是选择了将饲养的廷达罗斯猎犬唤醒。但是只凭那残缺的半成品,只怕你长期筹划的愿望会落得一场空。”

对于那男人话语之中的嘲讽意味,伊斯卡里奥不过是淡淡笑出没感情的一声,回道:“说到半成品,你所秘密研究的那些活骸,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小怪物罢了。相比廷达罗斯猎犬的力量,这可是象征着真正的“灾厄”的降临。”

男人只是呵呵一笑而之道:“再强大的猎犬终究只是没有理智的怪物,终究会脱离你的掌控,终究会给予你意想不到的背叛。唯有保持对你惟命是从的活骸神器使,才能永远不会背叛地成为真正的助力。”

“呵,神器使都不过只是这个不断轮回的舞台上的牵线木偶,抑或指挥使手中的剑盾而已。”伊斯卡里奥的眼中飘过一抹执着的疯狂,盯着面前投影中的男人再度道:“我们只有一种方式,能与指挥使获得平等的结局……那就是与你们一同毁灭。”

“无论神明是否垂怜,死亡都将一视同仁。”

伊斯卡里奥视线仰望向天空,高高敞开修长的双手,想要回归神的怀抱之中,对着高空如同咏唱般诉喊出声,仿佛是在向这个世界的神明表露自己的决心,又或者是一厢情愿地对着绝望的天空,宣告出誓言。

对于这位执着见到神明的疯狂信徒,男人用着嗤之以鼻的声音回道:“收起你那套末日论吧。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神的垂怜”。”

“真是傲慢啊……我们求而不得的机会,在你看来却根本不需要在乎……你比那个年轻的指挥使还要更傲慢。”伊斯卡里奥眼神如寒冰冻结地凝视向影像之中的男人。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指挥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离神明最接近的天选之人,所以,伊斯卡里奥很憎恨自身为什么没有得到神的青睐,但他并未憎恨神明,而是憎恨那些抢走资格的人。

正是这样,这位既是神的信徒,又是教会的神官,他显得执着与疯狂:“只有当两个指挥使都灰飞烟灭,我们神器使……才会获得一次卑微的资格,可能被选上。”

白色风衣的男人只是发出一声哂笑:“我不会让你打扰到我的计划。你,或是你的猎犬,不过是一点无关紧要的瑕疵。在真正的黑门洞开之前,你们将被清除得连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伊斯卡里奥顿时冷冷笑着反问出声:“口气很大啊,希罗。但你有怎么知道,自己是否只是……神选之人道路上遇到的小小瑕疵呢?”

“那么,让我来问一个问题吧,伊斯卡里奥。”希罗嘴角勾起一丝冷然的笑意,下颚的胡渣更显出面庞的沧桑,不可言会地问道:“你认为神器使是“英雄”,还是“兵器”。”

伊斯卡里奥那白皙的病态面庞,在四周旺盛的天火泛照下,充斥着无尽不熄的狂热:“我等自然是神之“兵器”!正奔赴在成为神所认可的英雄之路上!!”

他疯狂对天空高誓出这一句话,周围的火光衬托出那激燃狂热的身影,随后他面向希罗,只剩下与神官不符的森然杀意,微笑说道:“猎犬的火焰将会烧毁一切,不管你有什么计划,都不会活到看着它实现的一天。只要明日的天空一拂晓,无数人死亡的命运将会降临,你也并不列外,希罗!”

“我劝你最好不要抱着太满的自信,一旦是跳梁小丑终究只是跳梁小丑,不管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庭箱世界一粒微不足道的瑕疵,你所信奉的神明,会回应你的期望吗?呵呵呵,我很期待你凄惨的下场。”希罗毒辣的目光如毒蛇闪过寒芒,轻蔑留下一声讥笑后,终端通讯就此中断。

希罗消失之后,神官白皙的手指将战术终端握得咯吱发响,随后随手一甩,终端飞出一条弧线,然后落入燃烬的烈火之中,望着那如同生命消逝的溶解,伊斯卡里奥脸上同样有着如同寒潭的冰冷笑容:“呵呵希罗,就让我们看看谁更有资格接受“她”的觐见吧。”

终端在焚烧的“净化”中,化作一片飞灰,伊斯卡里奥抬头仰望向天空。

“黎明的拂晓降临之时,将是两位指挥使消亡之时,我会为“神”创造出一个完美的世界,我将成为净化世间一切的英雄!!”

疯狂的大笑已与末世的景象融为一体,照耀的火光映在夜色之中,狂热的信徒独屹于顶楼之巅,他对着虚空的神明张开怀抱,坚信“她”必会回应自己的内心。

末日之中的动荡不安,早已暗流涌动,蛰伏的危险正慢慢揭开绝望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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