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开的冰雾渐渐消散,什么都没留下。
美吗?
无疑是美的。
可在场的名流士子感觉它是不美的,活生生的人被一瞬间破碎成了烟花,他们心中只有充斥到极致的惧意。
他们望着那道白衣人影,吞咽着唾沫,从来没有一刻感觉自己会这么口渴。此刻他们只想逃离这个宛若炼狱般的地方,此生再也不踏入此地半步。
之前外面的街道早已让王府亲卫围的水泄不通,百姓见势头不对早已关拢了门窗躲在屋里,贩夫走卒也舍弃了营生逃也似地跑开,生怕遭受无妄之灾。
如今也只剩一些残兵裂甲相互扶持着勉强站立,皆是丧失了斗志。
这他娘的完全是神仙调戏小鬼啊。
“我说,你们这些人该撤就撤,看了这么久的大戏不要钱吗?”叶归尘看向那些战战兢兢的青楼客,笑眯眯道。
一众商贾公子露出一个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顿时如蒙大赦,踩踏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甲士身躯向外疯跑而去。
萧意并没有出声,待命于外的王府亲卫也没有阻拦,毕竟这些少爷公子里也有家室显赫的,虽然比不上王府的庞然大物,却也比一般富贵之家强上许多,若是无故拦下,怕也是不好交代。
“行了,你也滚吧。之后该如何做相信你自己应有计较。今日去后,尽可去那帝都城告个御状,或者叫上你那权倾天下的老爹,我都接着。”叶归尘望着瘫坐在地上的萧意淡淡道。
萧意听到叶归尘的冷嘲热讽,没有说一句话。目光冷静而平淡,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独自发愣,但任谁都能感觉出一丝萧索之意。
说来也是可怜,萧意自出生时就没了娘亲,这才让镇南王萧辙宠溺之极,平时仗着父亲一人之下的地位欺男霸女的无良事没少做,但也不敢太过火,毕竟都让他老子给他擦屁股,那镇南王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只是那日谷雨时节初见苏婵衣便愣住了半晌,少年情窦初开,回府后茶饭不思,那女子的婀娜娟秀形容情不自禁的浮现脑海。让府上管事一打听,原来是绮梦楼的头牌清倌人,怪不得如此魅惑倾城,在只有江南地中最鼎盛繁茂的山水才能养育出来。自始便开始殷勤追求,委下身段百依百顺,就是如此,那女子也只是表面逢迎,从不掏心,让他心如猫抓却也无可奈何。不是没想过强取豪夺,只是想着得了芳心后再品尝身子那才是神仙享受,这才一直没有动粗。
只到横空出世了个叶归尘。
是叶归尘那一剑的屈辱把他的骄傲打的支离破碎,便彻底撕去面具,露出本性。他再也等不了,也不想等,他要得到这个倾了江陵城的女人。
经过他老子一番教训,之后百般布置谋划,自信那叶归尘纵使再强也不能与之抗衡。
可谁想.....
那白衣人恐怖的过分了。
萧意很委屈,甚至想去痛哭一场,这是百般的无奈和屈辱,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世子殿下却被人当头打了最痛的一棒子。
萧意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头默默看了叶归尘一眼,步态蹒跚的走出了绮梦楼。望着绮梦楼的三个烫金大字牌匾,惨然一笑,被那统领搀扶着消失在街道尽头。
一众绮梦楼的乐师舞姬望着萧意萧索落寞的背影,面面相觑,知趣的不去吱声,做好了各自该有的姿态,等待着名副其实新主子的吩咐。
苏婵衣也只是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便转过头看着在她心中地位已经无可形容的白衣男子,温柔端庄。叶归尘更是一眼都没看那世子殿下一眼,独自找了个还算整齐的桌子,坐下后给自己斟了一杯白露霜,时不时的抿一口,可算有了一番清净。
苏婵衣挥了挥手,一众乐师舞姬快速退去,不敢去打扰那白衣人的雅兴。
迈着金步摇,婀娜柔媚走向叶归尘,伸出一双豆蔻青葱,指尖搭在叶归尘的肩膀上,俯首耳旁,口吐兰香,呢喃软语道:“相公。”
在品着清酒的叶归尘突然听到了这酥软烂骨的二字,纵使定力过人,也是身子猛地一紧,端正坐了起来。
“怎地如此唤我?若非为夫自认定力不俗,怕是会忍不住把你这妖精给就地正法了。”
“那你来啊。咯咯咯。”苏婵衣仍是不依不饶的媚笑道。
“唉,那饶人处且饶人啊。”叶归尘无奈叹息道。
似是知晓夫君此言并不如此简单的苏婵衣收敛了魅惑姿态,看着叶归尘的出尘侧脸:“你这是要放那萧意一马?”
“我与他本无生死之仇,何必揪着不放?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位皇亲国戚,我若真下了狠手把他留在了这,他那老子必然怒极与我拼命,到时就有颇多麻烦。只要他不再不知死活的来犯我,我就当做了个好事。”叶归尘掂量着釉瓷酒杯,淡淡道。
“也好。我虽然厌恶那萧意的虚伪作态,可他也之前也没如何为难于我,夫君做主便是。”苏婵衣轻柔道。
“哦?这会儿知道听夫君的了?这才对嘛,继续保持。”叶归尘侧头说道。
不经意间嘴唇扫过了苏婵衣的柔腻鼻子,一丝温润触感传来,让叶归尘更是感叹于女子的天生丽质。
“美得你。”苏婵衣毫不吝啬的扔了一个白眼。
“那你准备接下来如何?”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走了?”叶归尘眯起了眸子,笑呵呵道。
“是!”苏婵衣看着戏谑她的叶归尘,不禁一阵羞恼,咬字极重。“谁知道你会不会丢下我跑开了,天大地大,人家一介弱女子怎地找你?”
叶归尘假做姿态地摇头,叹了口气:“唉。红颜祸水呐。早知就该管好自己的裤腰带子。”
“怎么?想提起裤子不认账了?快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说?
“这你可就不对了,男女之事可不能说是一方爽快一方痛苦,那可是双方都能飘然登仙的快活事,你说我独自快活,那可真是冤枉死个人。昨晚我见你那模样可是舒爽得早已忘了世间事。哈哈哈。”叶归尘放声笑道,一点不在意即将怒火爆发的苏大美人。
“你!羞死个人了!还敢说!”苏婵衣羞怒至极,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只好一口银牙咬在了叶归尘的耳垂上,却不舍得如何用力,只留下了淡淡一层印迹。
“好啊你,可算露出了真面目,我可当真是被你那清绝傲物的表面给骗了,遇人不淑啊。”苏婵衣也抽了张檀椅坐下,叹怨道。
叶归尘虽然看起来清雅高绝,不为万物所动,其实也是闷骚性子。少时在天外天时除却研习剑经功法之外,可没少从那剑阁翻腾出几本艳情书籍,对风流事也算颇为了解,只是没有机会付诸实际。就算被剑宫小公主温言当场抓了先行也没少了去,揪着耳朵让叶归尘一顿讨饶。自那剑池之事后性子也是大变,对这些事也就没了兴趣。
“嘿!早跟你说了,上了我这船可没下去的机会,想反悔?门都没有哟。凭咱这副模样,可是天下间女侠第一等的倾慕对象,你不就是个例子吗?”
“哼,你这人好生自恋,真是没脸没皮。”苏婵衣撇着红唇鄙夷道。
说着竟是自顾自咯咯笑了起来,笑颜璀璨若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