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年满面奸猾,冲着容二年咄咄相逼。
“我,我糊涂啊,还以为你们都改好了呢,双丫头,爹对不住你啊,没脸见你了。”
容二年面上痛楚显现,一声悲怆,跌跌撞撞的走掉。
“爹!”
容小双急的大喊,正欲追上去,却被容大年伸手拦下。
“双丫头,既然已经签字盖印,这事就要到官府做个见证,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早断早了,回来之后,咱们还要商议铺中酿酒之事呢。”
“你们,简直是无赖,是强盗。”
容小双忧心着爹,面对两张恬不知耻的嘴脸,恨的牙根疼,怒火一重一重往上冒着。
容二年不敢回家,也无颜面对容李氏和两个年幼的孩子,竟一路踉跄着,跑进了城郊密林,靠在一棵大树下,多年郁结积于一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念叨着酒坊就要被泯灭亲情的兄弟夺去,一时间满腔愁绪没处可抒,瞧见面前一棵高树,昏沉之下,竟动了寻死之念。
解下腰带,容二年满面悲苦,毫不犹豫的就系在了树上。
“皇上不好,那边有人欲寻短见。”
远处走过来几个人,正是在密林中巡视的信和帝与柳如笙父子。
柳方之眼尖,远远就瞧见有一人将腰带搭在树上,就要将脖子挂上去。
且不说此人是因何缘故,走上了这不归路,眼下既然撞见,就不能见死不救。
他略一提气,脚下微步,急速上前,手一挥,剑气闪过,腰带断了。
容二年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容二叔,怎么会是你?”
看清楚地上躺着的人,柳方之大惊,慌忙俯身,扶起了容二年。
信和帝和柳如笙等人也匆匆赶过来。
见此人悲苦满面,柳方之又关怀备至,信和帝疑惑问道:“柳神捕认得此人?”
柳如笙在一旁明禀,说这正是容家酒坊老板,容小双的父亲。
这下,连信和帝都不淡定了。
容家酒坊的生意蒸蒸日上,日子本该过的红火,为何容小双的爹,会跑到这密林之中自寻死路呢?
“柳神捕,将此人带回监军府,朕要问个明白。”
昏沉的容二年,直到监军府内堂,才渐渐灵醒过来,也知道了面前立着的,正是当今天子,慌得他急忙叩头,连声谢罪。
“草民不知圣上驾到,却在您面前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惊了圣驾,实在是心中不安,望圣上恕罪。”
他诚惶诚恐,信信和帝倒是和蔼满面,轻声问道:“容二年,朕知你家生意做的不错,日子比许多锡城百姓过的都要好,怎么会跑去山林中寻死路呢,你这么草率,可有想过你的妻儿,他们如何能承受住。”
一番话,直戳到容二年的心窝子,他慨叹一声,眼眶泛红。
柳如笙心知容二年的性子,急忙与信和帝悄声说个分明。
“皇上,微臣与他家相识颇久,不妨让微臣来问问,看看能不能问出究竟。”
信和帝应允了,暂且到一旁坐下。
柳如笙扶起容二年,好言劝慰。
“容二叔,事到如今,就别再瞒着了,皇上也是关心你们家的事情,天塌不下来,总有能过去的坎儿,你不妨实话实说,咱们一起,帮着你想想办法。”
一番好意相劝,让容二年既是感动,又是懊悔。
“柳监军呀,没办法了,都怨我错信了兄弟,稀里糊涂间,害了女儿,也害了我们酒坊啊。”
他不再瞒着,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个分明,直听的柳家父子胸中怒火熊熊烧起,就连不知前因后果的信和帝,也听的眉头直皱。
“柳监军,你将容家兄弟间的纠葛,与朕说个分明,若那容大年和容小年真的这般可恶,朕就要想想办法,还容家酒坊一个清静了。”
虽然先前柳如笙多番努力,却还是止不住小人的暗谋,如今圣上就在眼前,柳如笙寻思着,这正是个机会,靠着圣上金口,不信那两人还不知收敛。
他当下不再犹豫,将从良村来此之后,容大年和容小年的所作所为,悉数道来。
“想不到,这偏郊僻壤,竟然有如此小人,为了那些利益,连兄弟亲情都泯灭了去,他们简直毫无人性。”
龙颜触怒,惊拍案几。
“容二年,事情到了这一步,朕劝你一句,不能再软弱了,软弱下去,你只能由着那些不着调的兄弟继续欺负,到时候,你的妻儿,你家的酒坊,都要跟着倒霉遭殃,今日朕既然撞上了这事,就要与你家做个主,切莫推辞。”
信和帝金口一开,容二年老实巴交,哪敢再说个“不”字?
今日密林中,算是死过一回了,一场绝情酒也喝得心里凉透,他慨叹了一声,叩头下去,缓缓说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草民跪谢圣恩。”
却说容小双在铺子里面应付着两个恬不知耻的大伯三叔,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忧心忡忡间,几次想要冲出去,却被这两个无赖伸臂拦住。
“双丫头,只要到官府说个分明,你再走也不迟啊。”
两人奸笑着,看着束手无策的容小双,心中不免得意几分,正打算强行驾着容小双去官府,却听着外面一声怒吼。
“要说清,也是你们俩该给官府说个分明吧。”
容大年和容小年抬头望去,只见前面走着柳如笙,后面跟着柳方之。
柳方之扶着的,正是满面愁容的容二年。
那容二年看上去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一般,容小双瞧见了,满是心疼,急忙迎上去:“爹,您跑到哪儿去了,女儿都快急死了。”
“双丫头,是爹对不住你啊!”
容二年乍见女儿,愧意又起,只叹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
柳方之低声对容小双说道:“容二叔的事过会儿再说,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情,你赶紧去后院,寻间隐蔽的屋子,京中的贵人,有要事宣布。”
一番话,容小双听明白了,这是信和帝插了手。
圣命在前,她不敢怠慢,急忙到后院与伙计们交代清楚,让他们看守前堂,任何人来了,都不要闯进去。
柳如笙冷眼瞧着容大年和容小年,一手一个,滴溜着两人的后衣领,往后院拽去。
“哎哎,柳监军,你不能这样啊,我们这可是有白纸黑字,说个分明的。”
容大年衣领勒住脖子,感觉呼吸不畅,心里明明已经发慌,面上还拼着力气一阵哇哇乱叫,却被柳如笙狠瞪一眼,手底下又勒紧了些。
这下,更加上不来气,容大年喊都喊不出声了,只得瞪着眼睛,任由人家拖进屋里,掷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