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朱雀才小心翼翼开口：“那你……”
顾玖失笑：“你没必要这么小心，我没事。”
经顾玖提醒，朱雀也是想起，在她和青龙他们说话的过程中，顾玖的心境可是一直平静无波，没有半点涟漪的，不然，她也不会没发现顾玖有在听了。
朱雀眸中划过愕然之色：“你这次心境这么稳？”
这种事，想好了那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想不好，那就是自己为棋子，为天道所操控……一个想不开，那就是走火入魔的节奏。
这次的事，可不比她们毫无征兆就重生了那回好，就是以朱雀活了无数年的心境，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巨大起伏，可顾玖却是平静的出人意料啊。
明明重生那会儿，她还一时接受不了的直接崩溃了呢，虽然只有一会儿，很快就收拾好了，可那也是凭借着前世锻炼出来的自制力强行压下去的。
顾玖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开口：“你知道的，我来自异界。”
朱雀张了张嘴，想反驳她其实本来是浩元大陆的，只是被送到异界去了，不过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只道：“……然后呢？”
顾玖知道朱雀没说的话是什么，但她不在乎，她最初有记忆，最初养成三观的地方，就是那颗蔚蓝色的水星，她爱那里，视那里为来处，这个是她不愿意改变的：“在那里小说，嗯，话本子是很盛行的。”
“而我，穿越来浩元大陆之前的年纪不大，还是个爱做梦的年纪，所以……”
顾玖这一停顿，朱雀微微挑了眉，接下了她的话：“所以，没少幻想过自己是话本子里的主角，注定不凡的那种？”
顾玖很坦然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出生时伴着异象，又有不俗资质……这就更给了我幻想的底气。”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一天材地宝滚滚来，一句顺风顺水成为强者，也曾幻想过自己一路坎坷磨难不断，但也在最后站上强者之巅，笑看风云。”
“还有就是看似平凡，但实际上却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责任，或者使命，再或者血海深仇……等等之类的，各种各样的，不下于上万种吧。”
朱雀：“……”
她颇为一言难尽的开口：“挺不错的，其实大多数孩子少年时意气风发，也都像是你这样想过。”
只是，那些孩子顶多也就给自己想上一两种，再多也不会超过十种吧。
像是顾玖这样，给自己想上上万种的……嗯，那估计真的是不多。
真的，朱雀是万万没想到，那时看着还挺正常普通的一个天才小少女，脑子里居然戏这么多？！
怪不得，那个时候她偶尔会接收到来自于顾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估计，就是她太过于沉浸在幻想中，一时没收住，情绪起伏过大，所以才会传到她这边来了吧。
“所以啊……”顾玖叹了口气，“像是你和青龙他们聊天的那种天道对我好别有用心的那种情节，我是有想过的，甚至还给自己安排上了各种各样的结局。”
“结……局？”朱雀挑眉挑的更高了，“什么结局？”
顾玖想了想：“嗯……有顺着天道走，然后被天道利用殆尽后，卸磨杀驴的，也有不顺着天道走，结果惹恼了天道被天道直接用天劫劈死的，还有顺着天道走结果半路上死了的……等等一系列死法。”
那会儿她给自己安排的死法真的是多种多样，真的只有别人猜不到的，没有她想不到的。
朱雀：“……等等，为什么你给自己想的结局最后都是个死？”
顾玖摊了摊手：“这一来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么个说法在浩元大陆流传也挺广的，我是真心里没底，二来嘛，想这个的时候，恰好就是我被那个女人关了小黑屋的那些年里，为了自己能够好过点，当然得找点事情做。”
只是，当时的环境不好，让她的心情也不好，所以想出来的结局见了也就不甚美妙了。
只是，她给自己安排的各种各样的死亡，是一个都没等来，等来的却是她家两个大宝贝一死一伤……这就叫人有点撑不住了。
朱雀沉默了，随后她反应过来：“这，不对啊，就算你想了这么多，可这也都是你的幻想，不能说明什么，事到临头，你怎么能这么冷静？”
“可这些幻想让我心里走了底。”顾玖看着色彩斑斓而扭曲的空间通道，“而且，我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关于这个问题，顾玖在心里已经打了无数个腹稿，甚至脑补出了无数个完整的故事链，所以，今天听朱雀他们突然就这个问题讨论，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也让顾玖心里突然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顾玖弯了弯唇角，伸手拍了拍朱雀的肩膀：“嘛，猪猪，其实呢，这个事对我来说，还真没有咱们当初重生给我来的刺激大点，毕竟，一个是早有准备，另一个却是毫无预兆……啧，现在想想，还是有点心塞啊。”
毕竟，她前世就差一个继任大典就能开启走上人生巅峰之后的新篇章了，结果重生了，啪叽一声又摔回了起点……那是真的有点遭不住啊。
朱雀无奈了：“重生那是一个新的起点，可这次，你说不定会死。”
顾玖笑的挺无所谓的：“那你就努力活着好了，只要你还活着，总会有我一线生机在的。”
朱雀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
顾玖在朱雀的面容下收了笑容，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当时没什么感觉，我这会儿心里确实挺慌的……”
看着朱雀露出来不信的面容，顾玖都无奈了：“那猪猪你说，你想我怎么样？我是听了你们的谈话，也确实是有所猜测，但前因经过还有后果我全都是一知半解，而且听青龙那样，这事吧，我还明显是不能多问的。”
“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着？我要为了还没发生的，也不知道会发生的什么事情激动的大吼大叫，发个疯吗？”
未来之事原本就是未知数，就像是以前，原以为有前世记忆，她能够轻松很久，可这转眼的她就到了第九重天，轨迹全部打乱，那些记忆除了给自己多增添一些阅历，让自己的修行之路更顺畅之外，完全没了作用。
而且，对比前世的记忆，她这辈子明显走的顺畅多了，那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朱雀一时沉默，也不知是不是被顾玖堵的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可是，青龙的语气悲观，可以想见结局不会好，说不定你会死。”
“这世上谁都会死啊。”顾玖倒是笑了，“虽然我怕死，但这一点也无从否认，而且，就算是会死，我也不亏了啊。”
顾玖是真这么觉得，且不说她记忆中切切实实活过的那几万年就已经不亏本……毕竟，她来处的那个异界，人生也不过短短几十年。
就只说她穿越了这一遭，修炼出一身修为，飞过天，遁过地，御过剑，打过架，收集了一大堆宝贝……还见了在异界时，只存于传说中的四灵神兽以及其他很多种族，她就已经不亏了。
顾玖想着，唇角的弧度就加深了几分：“而且，我觉得，我已经赚大了。”
这话堵的朱雀默然无语，心口梗的难受，渐渐的就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涩……过了很久，这次空间通道快走到出口时，她才开口：“……你总说自己怕死，可我怎么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不怕死的人了？”
“这个嘛……”顾玖被朱雀拉着走出空间通道，看着陌生中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地方：“大概是因为没有事到临头，就没感觉吧，毕竟，天不塌下来，就算知道天要塌，可抬头看看天还在，就完全没有危机感嘛哈哈……这是哪儿？怎么有点眼熟，我是不是来过这儿？”
顾玖可以肯定，朱雀带着她落脚的地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但这看似陌生的地方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眼熟……嗯，是她前世无意中经过的地方没错了。
就是还想不起来，当时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经过这里的。
朱雀对顾玖忽上忽下，好的时候如现在这般稳的一批，坏的时候绷不住如刚重生时自虐的将自己的双手砸到血肉模糊，露出白骨的心态简直无话可说，她只关注了顾玖后面的问话：“你是来过这里，在你前世惹了这附近的消金城赵家之后，被赵家高手追杀的时候跑到了这里。”
“并且在这里一脚踩空掉到了个秘境里面，得了其中残魂的灌顶，修为大增，哦不，是修为恢复，不过你从秘境里脱身出来出来却是在另一个地方……那会儿你刚来第九重天，对第九重天还不熟，又是被追杀路过这里，大概也就扫了一眼这里，并没有特意注意，能有点眼熟还算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