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是在一阵又一阵的药味熏醒过来的。
满屋气雾缭绕，赵明风拿着根长棍不停在石鼎中搅拌，柴火窜动着一闪一闪的，气氛有点诡异。
“要不是老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风采，咋一看还以为是老巫婆在炼药。”方源吐槽。
“醒了？在嘀咕什么呢？”赵明风感觉到方源醒来，瞥了一眼道。
方源吓了一跳，难道说出声了？急忙道：“刚醒的，师傅您在干什么呢？又在熬药吗？”
赵明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没有看方源：“没错，待会你跟上次一样泡进来。这次的药方是专门帮助你凝练筋骨的，以后每天训练完后都要泡一次药浴。”
看着沸腾的药水，方源想起上一次杀猪退毛般的经历，咽了咽口水道：“师傅，这也太奢侈了吧，我觉得一个月来个几次够了。”
赵明风好像听出了方源的心思，哼了一声道：“别得了便宜卖乖，这些药材都是师傅以前开山收徒时准备的，全便宜你了。有就老话说穷文富武不是没有道理，修炼者过于依赖药物固不可取，但适量的药物对修炼大有益处。”
说着赵明风突然叹了口气：“其实也是师傅没用，如果能弄到药散甚至更高级的丹药，直接服用就好，不必采用这最低等的熬药方法。”
听着师傅这一番话，方源心里大为感动，刚想出言安慰一下，便听到赵明风低喝：“好了，速速脱衣进去运功，以免药力流失。”
“啊哈？”方源看着还在沸腾的药水，顿时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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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方源躺在床上摸了摸身上的皮肤，确定没有破掉，感叹了一句：“放在前世，哥也算铜皮铁骨的高手了吧。”
实话实说，铜皮铁骨有点自吹了，炼体中期的方源虽已不惧沸水，但没到这种那种境界，烫得是嗷嗷直叫。
不过经过今天的训练和药浴，方源发现自己进步很大，身体有了明显的提升，运功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只要坚持下去，哥一定能追上那些天才，就算再累也无所谓。”方源握了握拳头，斗志昂扬。
方源又想起了今天训练时突然出现的气力和热流。
“跑步时那股力气应该是人体突破极限时压榨出的潜力，只有人体处于最极限的情况下才能诱发出来。”
“那股热流应该不是属于我自身的，几乎可以确定跟那个玉佩有关。从两次热流的出现可以看出，它蕴含很大的能量，而且具有神奇的功效，比如治愈。它的出现好像跟身体的状态有关但又感觉不是，不知道是怎么诱发出来的。”
“难道跟意识有关？”
想到这里，方源忍不住又内视探查了一番，但仍然毫无发现。
“怎么就不是系统呢？技能点亮就可以释放了多好啊！”方源叹了口气，随即又乐观起来：“总好过没有不是，咱的东西得取个名字。唔，那个玉佩像凤凰，就叫涅槃之力好了。”
“总有一天哥一声呼唤，你就得给哥乖乖出来。”方源迷糊嘀咕了一句就此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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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方源已在院子里站好。
“师傅，器具已穿戴好，请指示。”方源大声喊道。
赵明风老脸一抽，冷脸差点破功：“那还等什么，最快地速度跑起来。”
“是。”方源差点没忍住敬个礼，转身跑了起来。
还是一样的路，方源却比昨日轻松了许多，一直跑到瀑布边虽然也耗尽了全身力气，但是没有出现极限的情况。
“躺什么？过了一天没有一点进步？十五个来回。”赵明风一脚把方源踢下水潭。力道很重，方源猝不及防重重地砸在水面上，脑瓜子嗡嗡的。
这时方源重新想起了赵明风的外号，真的是个疯子。
“疯老头。”方源骂了一句，奋力游了起来。
好不容易游完十五个来回，已经极限的方源没有上岸，直接往瀑布后边去。
打坐恢复一会儿后，开始了昨天一样的挑战。虽然赵明风没有说，但方源把今天的目标定在站定五个呼吸。
又是一次又一次而被冲倒，一次又一次的挑战。
“一，二，三，四，五，啪....”方源终于坚持了五个呼吸，松掉一口气后被砸在地上。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没有出现方源所命名的“涅槃之力”，方源依靠自身提升的实力和更娴熟的卸力技巧做到了。
一样的是，气力耗尽的方源再次晕了过去，被赵明风如昨天一样提了回去。
“啊，啊，啊啊！”方源刚进药鼎，鬼哭狼嚎叫了起来。
赵明风扫了一眼，方源改口大声道：“啊，舒服，痛快！师傅请加大点火，我顶得住。”
赵明风没有理他，独自打坐起来。
“看来师傅也知道水沸点啊。”方源有点尴尬。
..........
又是新的一天，方源在院子里大喊：“师傅你好了没有，徒儿要出发了。”
赵明风面无表情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提了几个铁块：“磁铁，加上器具。”
方源：“.......”
跑步，游泳，抗瀑布，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重复，赵明风没有解释原因，方源也没有问，反而乐在其中。
就在这一遍又一遍的训练中，方源的身体的力量、速度、柔韧性和坚韧性都一点点提升，方源很享受这种感觉。
“哈。”又一次药浴过后，方源一跃而起，一个翻空潇洒地落地。
赵明风对此已见怪不怪，视若无睹。
“老头，明天我能在瀑布抗一个时辰你信不信？”方源嘻嘻笑道。和赵明风相处了这么久，两人之间已经变得随意了很多。
赵明风还是一张冷酷的脸，沉声道：“明天不训练了，你记得来了这里多久了吗？”
多久了？方源愣了一下。来的时候是初秋，现在好像也快到秋天了。春去秋来，严寒酷暑，不知不觉已经快一年了。
“其实你已经到了炼体中期瓶颈，为师一直不让你突破，为的是将你的基础打到最厚实。”赵明风继续说道，“现在已经是时候了，当初让你跟家里约定是离家一年，如今也刚刚是时候。”
“明天你就下山吧，去门派集市一处叫“赵氏药铺”的店铺购买突破所需的药材回来，也顺便回家看看家人，给你十天时间。”
说完，赵明风扔下一张药方，走进屋里。
方源捡起药方，心里吐槽：“老头每次都是这样，好好递过来不行吗？哥要是会隔空摄物就好了。”
.........
房间里，方源拿着药方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屋顶，心里思绪万千。
时间过得真是快，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啊。
一年以来，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叔叔、婶婶、妹妹盈盈，但是念头一起就被自己压下去了，一心放在练功上。此时，骤然回家在即，心里的思念再也无法压抑。
叔叔身体怎么样了？盈盈长高了没有？婶婶要照顾两个人能忙得过来吗？方源想着想着突然眼角有点湿润。
“男儿有泪不轻弹，方源你真是没用。”方源骂了自己一句，起身打坐运气功来。
这一年来，方源几乎每天都在拼命训练，突破极限的次数有十几次，涅槃之力出现的次数也有七八次。他的叠浪功，自己领悟的肌肉控制、叠劲之法、卸力之法，都有很大的长进。
方源知道自己提升了很多，但他感觉还远远不够，他害怕自己会让家人失望。
“叔叔看到我才炼体中期会不会失望，要是能突破后期再回去就好了。”方源心想，翻来覆去睡不着。
隔壁房间里，赵明风也没有睡，此时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心里也是波澜起伏。
方源这个徒弟自己非常满意，可以说是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期望。虽然身体修炼资质差了点，但无论是心性和悟性都非常好。
赵明风知道自己训练的强度，换作年轻时候的自己都扛不过来，但是方源就是扛过了，而且效果非常好。
境界很重要，但不代表一切，也许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强吧。
赵明风脸上出现平常方源难以见到的笑容，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收敛了起来，神情变得落寞。
“不知道安儿母子过得怎么样？”赵明风一声叹息，吹灭了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