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祐昕三岁那年,他爷爷突发心脏病走了,整个南宅沉浸在悲伤中,不想他父亲竟带着一对母女出现在他爷爷的灵前,还让她们为爷爷披麻戴孝。这可把南老太太气晕了,拿起拐杖准备向那陌生女人挥去,却被父亲一把拦下,那女人借势说道:
“南老太太,我和载仁在M国结婚登记了,也是南家的儿媳,该为老爷子尽孝才是!”
听到这南老太太头爆青筋晕了过去,灵堂前顿时乱了,安祐昕母亲坐不住了,让管家扶老太太回房休息,她站在南老爷的灵前,轻蔑的对那个所谓的南家儿媳说道:
“不管你和南载仁在哪登记结婚,只要南家族谱上没有你的名字,你就休想顶着南家儿媳的名声招摇过市,陈雪,你听好了,只要有我安云熙在这世上一天,南太太就永远只有我一人,来人,赶紧把这对造次的母女赶出去。”
说罢,这见家里几名壮丁将陈雪母女二人硬生生抬了出去,而安祐昕父亲也跟着陈雪母女甩袖而去,那是他童年印象中最后一次见父亲。安云熙独自一人操办完南老爷的葬礼,从那以后南家开始没落了,南宅靠着老爷子留下的家产勉强撑着,安云熙也重新回到学校任教来补贴些家用。安祐昕还依稀记得,他爷爷走后奶奶就变了,有时情绪激动,有时情绪低落,有时会疯癫地到处找爷爷,有时会突然嚎头大哭,嘴里念叨:
“我那不孝子,造孽造孽呀!”
此后南家就渐渐退出了X港的名流圈,很多以前关系甚好的朋友也不再来往,安云熙深知这就是名流圈的现实。安祐昕曾好几次看到母亲一个人躲在书房哭泣,那种孤独和无助,强压得让她喘不过气,好多次安云熙都收拾好行李准备带安祐昕回H国安家,但看到病重的南老夫人,她又心软了,这个曾将自己视如己出的婆婆现已这般,她怎能狠心抛下她呢。但安云熙一人真的没法撑起曾经家大业大的南家,就在安祐昕10岁那年,南老爷子的遗产终于耗尽,而南老夫人也病逝了,葬礼上安云熙放声大哭,把这些年埋在心底的积怨都哭了出来,而安祐昕则躲在灵堂的角落里不敢出声,甚至有些害怕,因为他从来没看到母亲那般撕心裂肺的哭着,就在这时,一双小手捂住了他的耳朵,并在耳旁轻声说:
“小哥哥别害怕,把耳朵捂住就听不到怪声了!”
安祐昕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个个头小小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雪白的公主裙,嘴里含着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看着他望向她嘴巴,小女孩误以为安祐昕想吃棒棒糖,便立马将嘴里的棒棒糖塞进他嘴里,笑着对他说:
“妈妈告诉过我,害怕或难过时吃根棒棒糖就会立马开心起来,小哥哥你现在开心了吗?”
那一刻安祐昕仿佛看见昏暗的灵堂前开出了一片绚烂的花海,那个女孩在花海中嬉戏、欢跳,就像春日的暖风一般吹走了他内心的孤冷。不一会儿小女孩的妈妈来了,带着她离开了,安祐昕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声谢谢,谢谢她在他最害怕、无助时给了他安慰。
葬礼结束后,安云熙说要带安祐昕去见南宅的新主人,他们早早坐在书房等候,这时一位夫人带着一名小女孩来了,还没等安祐昕抬头打招呼,小女孩便冲过来一把抱住他,撒娇的跟他说:
“哥哥,你去哪了呀,我这几天到处找你,你快跟我去后院玩,那里有个好大好高的树,树上还有一个好漂亮的秋千,我们快去那玩吧!”
小女孩边说边把安祐昕往外扯,安云熙和那位夫人相视而笑,便示意他们去玩。那个初夏的午后,微风徐徐,空气里夹杂着阵阵蔷薇的花香,小女孩开心的荡着秋千,安祐昕觉得那个画面好美,而这位邻家的小女孩真漂亮。
旁晚时分,安云熙和夫人来后院寻他们去吃晚饭,那是安祐昕印象中最后一次像家人一样吃饭,饭桌上小女孩不停给他夹菜,嘴里还嘟囔着:
“小哥哥下午辛苦了,给我摇了好久秋千,要多吃点。”
晚饭过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了,正当安祐昕要睡下时,突然有人轻轻敲他的房门,他打开房门,原来小女孩睡眼惺惺的抱着布娃娃说她做噩梦了,一个人害怕,但她妈妈说她已经是7岁的大宝宝了,要学会一个人睡,于是便过来找他,说想和他一起睡,说这样就不害怕了,看着眼泪欲下的她,安祐昕赶紧拉她进了房间,她顺势就往我床上爬去,看着她抱着我枕头安睡下去,我也无奈的回到床上一同睡下了。一早安云熙和那位夫人慌忙推开安祐昕的房门,看见他和女孩相拥而睡,忍不住笑出声来,安云熙一把将安祐昕拉下床,而那位夫人则将女孩抱起走出他的房间,就在快出房门时,那位夫人开玩笑的朝他说:
“小帅哥,你魅力可真大呀,才见两次面就把我闺女的魂给勾到了,你要对我女儿负责哦,赶紧让你妈给你凑聘礼去,我可等着你们母子来提亲哟!”
说完便继续抱着小女孩往她的房间走去。那天早晨,他们仍是一大家人一起吃早饭,那位夫人时不时用充满爱的眼神盯着安祐昕和她女儿,盯得安祐昕一直脸通红,都没怎么吃东西。早饭过后,安云熙带着安祐昕拿上行李准备离开南宅了,这个安祐昕住了10年的家终于还是没了,他和母亲与小女孩一家挥手道别,小女孩十分不舍,哭喊着要他留下来,安云熙见状,便让他过去抱抱小女孩,安祐昕抹去了小女孩的眼泪,对她说:
“我只是搬去新家,有空还会回来找你玩的,你乖,不哭,下次哥哥给你带棒棒糖。”
小女孩听到棒棒糖后笑了,抽泣的说:
“嗯嗯,那哥哥下次来看我时一定要带棒棒糖给我,记得要草莓味的。”
再次道别后安云熙和安祐昕坐上了出租车去往新家,一路上安祐昕不停追问母亲关于小女孩的事情,原来那位夫人叫薇薇安,是安云熙在Y国念大学时的舍友兼闺蜜,小女孩是薇薇安的独生女,因薇薇安的公婆和父母年纪大了,便将四位老人从Y国接到身边照顾,家里人口一下增多不少,要换个大宅子,巧的刚好打听到安云熙在变卖南宅,便立马联系了,原本薇薇安是要留下他们母子的,但安云熙知道操持一大家子有多辛苦,便果断回绝了。安云熙带着安祐昕搬去了X港的闹市区,那里平日繁华似锦,但一到夜幕降临便歌舞升平,鱼龙混杂,因为安云熙任职的学校就在附近,为了方便她和安祐昕去学校,他们就租住了附近的房子。
后来安氏母子有再去过小女孩家,但那次安祐昕没有见到她,听女管事说,薇薇安为了锻炼她的勇气,将她送去了X港的贵族学校,那个学校建在X港的一个离岛上,平日上课生活都在学校里,每个月有两个周末可返回自己的家。不知道小女孩是不是赌气,原本安祐昕去的那天她应该要回家的,可是等到中午也没有见到学校的车,薇薇安心急的给学校打电话,才知道小女孩报了一个跆拳道的课后班,每个周末都有训练,所以没有申请回家。看来,他的小女孩要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