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说书人将折扇一收,开口讲道:
“常听人说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很多人还喜欢加一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那到底啥时候就到了呢?我是不清楚,相信在坐的各位也都不是很清楚,咱们都是糊涂人。”
“不过我知道有个清楚的人,人家还专门就是干这个的,只要你把名字和生辰八字一报,他立马就能给你算个清清楚楚。”
“从你出生开始,一桩桩一件件,作了恶还是从了善,一把铜算盘一拨,都能给你算的清清楚楚,完了就能告诉你,你的命还剩多少。”
“这个人你们或许见过,在江湖上人们都叫他“算命先生”,和别人不一样,他算命不要钱。”
“只要命。”
“每次他给别人算命花了多长时间,他就要这人多长时间的命。”
“刚开始,大家都不信他,主要是他看起来像个掌柜的,又像是个收账的,到哪里都带着把铜算盘。”
“直到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儿,人们才终于明白了人家的本事。”
三年前的那个冬天,麒麟城南门那块儿死了个刘太公,刘太公此人生前那是个大善人。
来悼念刘太公的人很不少,当官的、开店的、种田的、卖菜的、唱戏的、做贼的、当差的、劫道的······,当然还有算命的。
刘家是来者不拒,但凡是上门的,都是一般对待,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按着麒麟城的规矩来,不惹事就成。
这其中来了个长相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上礼上的是三个时辰的阳寿,管事的先生以为他是个痴的,也没当回事,就让他进去了,可万没料到他竟给大家伙儿唱了出大戏。
就见这人穿了件黑色锦纹上衣,一条青灰色下裤,迈起步来堂堂正正,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灵堂前头。
该男子对着灵堂鞠了个躬,直起身后中气十足的说了一句:“今日来,特给刘太公赔罪,当年我给您算错了,你的命还没用完呢!”
“今天,我来是为了给您重算一次,算是改正错误,白给您老算上一次。”
接着,这人解下背上背着的大算盘,盘坐在地,嘴里头一边念叨,手上将这算盘的算珠扒的像点了鞭炮似的,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刘贺年,原定阳寿六十八年,三岁时伙同顽童杀狗一只减半个时辰,为此撒谎欺骗父母本该减两刻,因其悔过,改减一刻。”
“三岁半时放生小麻雀一只,加半刻。”
“四岁贪玩在田地毁坏并偷取瓜果若干,此行共十四次,合减一个时辰阳寿。”
——······——
“三十岁遇灾年,将其半生积蓄全部拿出赈灾,加三个时辰······”
“四十六岁找算命先生算命,花费半个时辰······”
“七十二岁丧礼上收算命先生送三个时辰。”
“到此时,合计为七十四年一百四十一天又七个时辰,已历七十二年五十四天又两个时辰,尚余二年八十七天又五个时辰。”
到这里,此人背起铜算盘,对着灵堂大喝一声:“刘贺年,你阳寿未尽,还不快快回来!”
“这人干啥的啊!怎么在这里胡闹!”
“这人好像是城西的那个算命先生,此人行为一向古怪,不必理会他。”
“这人是当自己是神仙啊,就这喊一嗓子,刘太公能被他喊活喽?”
——······——
来悼念刘太公的各色人等对此窃窃私语,有人感觉奇怪,有人感到习以为常,还有的私下里冷嘲热讽。
这时,刘家当家人走了出来,是刘太公的儿子刘齐民。
众人看见刘齐民在下人的带领下走了过来,便停下了议论,都看着刘齐民,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在下刘齐民见过算命先生。”
就见刘齐民走到这男子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而后才说道:
“因有孝在身不便行大礼,还请先生谅解。”
周围悼客登时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堂堂刘家当家人竟对一个江湖术士行如此恭敬,就算是礼贤下士这也有点过了吧?
再看那中年男子却不以为意,只是摆摆手说:“不必如此,你能认出我来,可是你父亲对你说过些什么。”
“家父去世之前,曾对我说过算命的事,而照我父亲去世的时间来看,几乎是分毫不差!”
“不过我听先生刚刚的意思,难道我父亲还能还阳不成?”
刘齐民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便急忙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自己父亲明明已经咽气,而且去世的时间还和面前这人当初所算的一致,但是这人却突然冒出来说父亲去世的时间不对,阳寿还未尽!这能不让人奇怪吗?
这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对刘齐民说道:
“世间之事,皆有定数,然冥冥之中却也有着一线之变,我当年所见皆是定数,自以为参透天机,以世间万物皆可计算,却不成想今日突然见一变数现于城南,细细推算之后,才知乃是我当年埋下的祸事。”
“若我知错不改,那么今日你父必然因阳寿未尽而被地府拒收,变成孤魂野鬼,又因其终身为善,累积善业无数,必会被恶鬼所觊觎,到时被恶鬼吞噬,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而我这始作俑者也必将遭受天谴。”
此时,见刘齐民欲言又止,这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说到:“不必多说,你现在去后堂你父棺前呼唤,不出一刻,你父必醒。”
“如此,先谢过先生了!”
刘齐民道谢之后,急急忙忙来到后堂父亲的棺前,对着棺中父亲的尸体轻声呼唤,不消片刻,其父便惊醒于棺中。
“啊呀!儿啊!可吓死为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