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杨铮是个说难也不难的事情。像所有风风火火、热情洋溢的女孩子一样,从确定喜欢杨铮的那一天起,方文倩就很努力地让杨铮注意到自己,喜欢上自己。
杨铮的课大部分在另一个校区上,A大三大校区,虽然在一个城市,一条街上,但从外语学院的A校区到建筑系的C校区,骑自行车也得二十分钟。宿舍区基本上都靠近A校区,所以建筑系的学生们都说学校很会考虑问题,为他们未来进入社会搬砖早早打好了身体素质的基础。其实绝大部分理工学科的课都在B和C校区,而A校区基本上都是人文学科的课,所以理工科的女生们都说,身在理工科,男生当牲口使,女生当男生使。而人文学科的女生们也总是颇多抱怨,富有男孩子气的帅哥们不常见,见的都是那些见了一次又一次很熟悉的,早已经有女朋友的,偶尔还很啰嗦的女孩之友们,等到干活的时候,男孩是牲口,女孩是男孩,偶尔女孩也得当牲口使。所以人文学科的女生们羡慕理工科女生们的众星捧月,理工科的女生们羡慕早上可以不早起的人文学科的女生们。对于恋爱中的人,或者是想要恋爱中的人来说,牲不牲口是无所谓的,早不早起也是无所谓的。最爱睡懒觉的方文倩,只要没有特别紧急的专业课,她都会去建筑系的大教室去上课,虽然什么也听不懂,但是她总能收获杨铮向她投来的或恼怒或无奈的目光,她为自己抢在了无数女生前头而沾沾自喜。
大一那年,大雪来得特别早,杨铮早上去阳台上拿前天晚上被火锅味道熏了半宿的外套,就被那比鹅毛还要大的雪片震惊了,作为南方人,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雪,但他的确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校园里还是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人影晃过,他踩在雪地上,听着“嘎吱嘎吱”的雪的脆响,骑在自行车上,小心翼翼地在雪地上压出第一个车辙印,他觉得很兴奋。方文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穿上防滑的雪地靴,匆匆收拾着自己准备出门,关关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提醒她注意门口的下坡,她悄悄地走出门去,赶着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希望正好能和杨铮坐在一起。那时候,她觉得已经摸透了杨铮的选座习惯,很早到,但从来不坐第一排,总是坐在第五排中间靠近过道的地方,她要卡住大家的点,不要太早,太早,杨铮有位置可换,也不要太晚,太晚她就占不到好位置,她预估过时间,大概在七点五十左右,班里开始大量进人,她要赶住这波人流。她正好又坐在了杨铮的旁边,拿出自己的西方文学史默默啃读,时常看一看认真做笔记,或者是举手提问的杨铮。
第一节课结束,杨铮在B校区有一节思修课,杨铮问过老师问题后急急忙忙地去找自行车,预备着快点赶去B校区上课。刚下教学楼门口的缓坡,就见一群人围在那里,他是不想理的,刚想开锁推车,康健他们三个就围了上来,告诉他为了他来上课的那个同学从缓坡上滑了下来,和骑自行车路过的同学撞在了一起,好像还挺严重的,他要是有良心就得去看看人家女孩。系里路过的同学都看向他,杨铮无奈地跟康健说帮忙给答个到之后,走向人群密集处,去看看那个叫方文倩的女孩到底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你抓紧去上课吧,等我舍友下课,她们就会来接我”“你们上什么课啊,西方文学史”“是必修的专业课吗”方文倩想到本来就听不懂易老那印度语式的文学课,本来就很被嫌弃,现在又不去上课,她有点委屈地点了点头。“我上思修,没什么事,我送你回宿舍吧”方文倩突然觉得脚扭了不是那么疼了,被刚才撞到她的同学数落也没那么气愤了,想到易老的那一点点委屈也烟消云散了。
“你的自行车安了车座是给哪个女孩准备的吗?”“没,康健不会骑自行车,他让我们宿舍的人都安了车座,方便带他上课”杨铮推着自行车走在雪地上,方文倩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有点羞涩有些紧张地问一些小问题。“你有女朋友吗?”“还没有”“那,那种有好感的女孩呢?”杨铮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都没见过人家怎么算有好感呢?“算是没有吧”她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点点笑意,方文倩有点紧张,但还是问了下去“那我在你心里算有好感的吗?”杨铮的自行车停顿了一下,“没想过”。
没想过,就是不拒绝呗,杨铮把她扶到宿管阿姨身边,“阿姨,她脚崴了,您能扶她上去吗?”阿姨笑了笑,“让她先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儿我去楼上看自习室卫生,我就把她扶上去,你说,行吗,同学”方文倩看到杨铮的耳朵红了,她笑得更灿烂了。“杨铮,你好好想想……”她小声地对他说到。
杨铮觉得自己很神经病,竟然真的会去看她,还傻气十足地推她走了大半个学校,这不是女士们最常用的伎俩吗,他怎么也会和那个人一样,上这种低级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