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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离开

“师傅,你别开玩笑了!”三号摇了摇头,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从不开玩笑。”朱先生就这样看着三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温易也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到朱先生的身体更加佝偻了,但是眼里的朱先生,却没有任何变化。

“先生,我不明白!”温易上前一步,问道。他是个局外人,只是不久前叛逃出天一组织,才来到钟表铺寻求庇护,但是,转眼间他就成为了钟表铺的掌舵人了?

朱先生笑了,笑容里,是掩饰不住的苍老和落寞:“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啊!年轻的时候,我想守护十二界域,但现在,我想去追寻年轻时错过的那些东西。我,累了。”

朱先生的身体还是很平淡,但三号和温易的心里,却涌起浓浓的悲意。他们知道,朱先生要离开了!

“师傅!”“先生!”

温易和三号同时跪下了,朝着朱先生拜了下去。朱先生看着跪拜下去的两人,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的不舍。

“你们,起来吧。”不见朱先生有什么动作,两人就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托了起来,重新站起来。

朱先生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往其中一面扭曲的钟走去。温易和三号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也开不了口。

朱先生走得很慢,但是每走一步,脚下的碎片,在他抬脚的一瞬间,全都散开了。

“我知道你们内心的疑惑。三号是有大智慧的人,他能很好的带领十二钟表铺继续在十二界域运营下去。”

“而温易,你的作用,则是制衡,三号毕竟是十二钟表铺的人,他所做的的决定,一定不会损害钟表铺的人和利益。”

“只是,在特殊情况下,有些牺牲,是必要的。虽然我也不愿意看见,但是,在十二界域面前,十二钟表铺也要让路。你,懂吗?”

朱先生转过头,看向温易。他离那面扭曲的钟只有半个身位。温易知道,他没有办法改变朱先生的决定,三号也不行!他能做的,只有努力,不辜负朱先生的托付。

温易喊道:“先生,他们的能力比我强的,大有人在!我,又凭什么去制衡他们呢?”

朱先生又一次笑了,但这一次,笑容中满是欣慰。他看向三号,良久,方才开口道:“你要知道,只要你说服了三号,那整个十二钟表铺都会听你的。你要做的,不是强大到控制所有人,而是在他们要做傻事的时候,让他们清醒过来。”

说完,不等两人再说话,朱先生一步迈入那面扭曲的钟,消失在了这个压抑的空间。

朱先生消失的地方,一只千纸鹤扑腾着,飞向跪倒在地上的温易和三号,最终落在了三号手里。

三号和温易对视了一眼,然后用颤巍巍的双手,慢慢拆开了那个千纸鹤。千纸鹤在三号手里,慢慢变回了一张纸。

我会回来的!

那张纸上,只有五个字,但是却让悲伤的情绪从两人的内心消失殆尽。他们重新恢复了活力。

温易看向三号,道:“我们一定要好好经营十二钟表铺,等先生回来!”

三号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今后,多多指教!”三号伸出了他的右手。

温易展颜一笑,伸出右手和他相握。在这一瞬间,他们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渴望!

他们渴望着,在朱先生回来的时候,将一个更好的十二钟表铺还给他。这是他们的约定,也是他们的目标和责任!

两人看了一眼朱先生离开的地方,内心重新恢复了平静。

“哦,对了!这件事,记得保密,还有师傅的去向,就说他老人家有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放心,我懂的!”

朱先生出现在一所学校的大礼堂,大礼堂的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钟。礼堂里一个人也没有,偌大的空间,只有朱先生的呼吸声,还有那面钟无尽的“嘀嗒”声。

“第五界域,有人曾在暴雨里见到一个古装的女子打伞经过。”朱先生看了看手机——他虽然不出钟表铺的们,却不意味着他是个原始人,手机上,是老黑给他发送的消息。

“我一定要找到你!”朱先生轻声说道,尽管他身旁空无一人。

朱先生缓缓落到礼堂的木门前,这礼堂的门,也是木质的,但是却比十二钟表铺那扇破木门新得多。

朱先生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工作服,戴上工作牌,俨然成为了一个门卫。就在他要推门而出的时候,他忽然看向礼堂半开的窗户,道:“你这是来干什么?我已经不想管十二界域的事情了。年轻的时候,我选择了跟你抗衡,现在,我只想拥有我亲手放掉的东西。”

半开的窗户前,一个身影逐渐显露出来。是张三石!张三石看着门卫装扮的朱先生,沉默良久。

“你……真的选择放弃了?”张三石有些恼怒,他跟朱先生斗争了多少年,他自己都不记得了,现在朱先生甩手退出了这场斗争。

就好像,奋力挥出的那一拳找不到目标,落在了空处。

“没有放弃,只是我累了。”朱先生将一个怀表甩向张三石,张三石抬手接住了。“这个怀表,能够让你找到我。”

说完,朱先生就要推门而出,张三石看着他苍老的背影,他第一次觉得,他是孤身一人。

“再见,老朋友。”张三石将怀表塞进怀里,看着自动关上的木门,轻轻说道。他的讲话声很轻,轻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见。

朱先生轻车熟路地行走在那所学校的校道上,这所学校名为云岭中学,因背靠一座叫作云岭的山而得名。

云岭中学此时正在上课,朱先生就这样悠哉游哉地摇着折扇,欣赏这云岭中学的风景。

云岭中学虽然是一所学校,但是环境非常的优美!在学校的图书馆前,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朱先生也不知道这棵榕树存在了多少年。榕树旁,有一个小庙,庙里摆放着五尊雕像。

据说,那是孔夫子和他的四个门徒。那座小庙,也被人称为孔庙。朱先生不由得有些愉悦,他好久没这么悠闲了。

朱先生看了看手表,他戴的手表上应该有十二根指针才对,但是在离开的时候,朱先生将那块表留给了温易。

快下午三点了。

其实朱先生在这所学校已经呆了有些时候了,因为老黑告诉朱先生,在他得到的消息里,第五界域传来的消息是最多的。

朱先生经过操场,他看见了一道身影,于是驻足观望了起来。那道身影没有穿校服,但是他脸上洋溢的青春活力的笑容,不难看出那是本校的学生。

那个少年,身上穿着一件前面印着“船长”二字的白色T恤,正在奋力的奔跑跳跃着。他在打篮球,但不难看出,他的球技很菜。

少年拿到球,没有犹豫就出手投篮。但是,那飞出的篮球甚至没有碰到篮筐。

朱先生笑了,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开了。那个少年好像察觉到里什么,抹了一把汗,看向朱先生刚才站着的位置。只是,朱先生已经离开了。

少年耸了耸肩,接住队友传来的篮球,然后就像那个篮球烫手似的,马上又传给了另一个队友。少年的队友都很给力,很快就拿到了一分。

少年的目光在操场上游走,终于看见了那道他想看到的身影。尽管那道身影正在和她自己的朋友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篮球场上的少年,但是少年却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疲惫的身体立刻涌出使不完的力气。

那个少年也姓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孩子。每次见到朱先生,他都会跟朱先生打招呼。有时候放学无聊的时候,他也会跑到门卫室找朱先生聊天。

朱先生来到门卫室,门卫的工作很简单,看紧大门,给本校老师放行,登记陌生来往车辆。

“不用警戒,不用保持战斗状态,当一个普通人也好像没什么不好的。”朱先生坐在门卫室的椅子上,看着第五界域湛蓝的天空。

门卫室的椅子不是躺椅,门卫也不能老是拿着蒲扇,但是却比十二钟表铺闲适得多。朱先生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又回到了椅子上。

“离开钟表铺,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啊!他们能进入快速成长期,而我,也可以去专心寻找你。”朱先生拿出一张羊皮纸,羊皮纸上画着一个黑白的撑着伞的古装女子,虽然画的并不清晰,也没有细节可言,但朱先生却看得入了神。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朝着门卫室走来,朱先生才收起了那块羊皮纸。

另一边,十二钟表铺里,十四个人坐在的地下室长桌前,处理着各种文件。朱先生长期积累的,他不想解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以至于三号和温易只好将所有人都召集来,去处理那些事情。

“喂,三哥!”温易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奋笔疾书的三号。三号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我怎么觉得,朱先生纯粹是想让我们帮他解决这些他不想管的事情呢?”温易苦笑道,他的手好酸,但是他不能停下来。

“谁知道呢?就算是,我们又能怎么样呢?”三号停下来,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更加卖力地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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