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统共只有一堂课，下午休沐半日，让学生温习功课。
钟鼓声很快敲响。
赵明瑜起身，示意众人迅速安静下来，然后拿出对应的书籍。
众人原是不服她管的，但过了这么一个月了，众人也都习惯了。
陆山长进来时，见到的便是异常安静的一幕，欣慰不少。
可众人见到陆山长，眼里纷纷露出诧异来，面面相觑的。
这堂课不是策论课么？
难道是她们看错了？
赵明瑜心里虽也困惑，但要比众人淡定许多，换了一本书。
时隔多年，她都没想起来。
池兰书院每月月考的前一日，都是由陆山长来授课的。
赵明瑜再次起身，领着众人喊道，“山长好。”
众人顾不得心中困惑，赶紧跟着起身，附和一句“山长好”。
陆山长今日心情不错，朝众人点点头，“明瑜，你们都坐下吧。”
听到这声“明瑜”，众人虽说已经习惯了，但心里还是吃味。
在陆山长眼里，赵明瑜是千好万好，总之没有一处不好的。
这心偏的，她们都不想说什么了！
赵明瑜领着众人道过谢后，便坐下了。
“明日便是你们来到池兰书院的第一次月考，倘若没考好，不必太担心，下次月考还有机会，可若是连着三次都没考好，那我也就只有找来你们父母，商量退学一事了。”
陆山长说着，抬头看了眼众人，缓缓道，“所以，还望你们多加努力，哪怕是临时抱佛脚，明日也别考砸了。”
临时抱佛脚……
众人嘴角纷纷一抽，还没来得及应一声“是”，陆山长又开口了。
“但你们也要记住，临时抱佛脚不是真正出路，唯有平日里努力学习，才能在考试时不犯错，”陆山长语气并不重，又道，“倘若平日里不愿学，快考试了，才来拼命温习，得到的也只是一时的。”
所以，临时抱佛脚根本就不可取对吧？
众人很有默契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却不敢表露，连忙点头应下了。
“好了，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们记住便可，”陆山长目光落在赵明瑜脸上，柔声说道，“都拿出算学书来，我带你们温习一遍。”
说话间，陆山长已打开了书籍。
赵明瑜也早已打开了书籍，众人见了，赶紧换了算学的。
一时，学舍内回荡着陆山长授课的声音，和赵明瑜回答的声音。
其余学生，只有眼巴巴听着的份儿。
不是陆山长不给她们机会，而是她们都不会……
……
一堂课很快过去。
陆山长合上书籍，抬头朝赵明瑜看去，微笑道，“明瑜，你随我过去一趟。”
“……”李珺姿拉着赵明瑜的手，不得不松开，心里很委屈。
陆山长眼里只有赵三妹妹一个人，总是来和她抢赵三妹妹！
她们虽是同窗，但并不住在同一条街上，平日里想见面，也只有来书院。
可来书院是念书，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学，陆山长出现了。
见她这般模样，赵明瑜心中既温暖又好笑，朝她笑了笑，便跟着陆山长离开了。
李珺姿，“……”
她的赵三妹妹啊！
不过没事，等赵三妹妹嫁给了表叔，以后她们就能时常见到了！
……
赵明瑜跟着陆山长走，一路走到书舍才停下。
陆山长并未开口，而是打开书舍的门，进书舍找了几本书。
“明瑜，这些都是我珍藏的书籍，对你或许会有些助益，”陆山长将那几本书递给她，目光柔和，“明日月考，你可有信心？”
可有信心，再考一次全满分的第一名？
陆山长没说完的话，赵明瑜自然听得懂，朝陆山长莞尔，“山长对学生可有信心？”
嗯？
陆山长略略一愣，随即笑着点了头，“这一个月下来，我听夫子们说了，你没有一道题是不会的，我对你自是有信心。”
可陆山长才说完，眉头却皱了起来，叹道，“别的都好，只唯独彭夫子那儿，她和太子妃是一伙的，如今太子妃受罚，和你虽无直接关系，但彭夫子不会管这些。”
“明瑜，明日的骑射考试，你不必太担心，考不了第一也无妨。”
上回虽说子衿已亲自耳提面命过彭夫子，可她还是不放心。
她对明瑜自是有信心的，可万一彭夫子故意看明瑜不顺眼，硬是不肯给明瑜分数，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她若是出面干涉，难免会惹来闲言碎语。
不过，若是明瑜其他几门都考了满分，最后拿不到全满分，也一定能拿到第一名。
这个她是不担心的。
“彭夫子虽对学生有偏见，但总归是夫子，不会忘了夫子本分，学生相信彭夫子明日不会将私人恩怨带进去。”赵明瑜心里暖融融的。
彭夫子当然会故意为难她。
但彭夫子可以为难她，她也可以“刁难”彭夫子。
她可记得，彭夫子有个心上人，就在这池兰书院里头。
“她会么？”陆山长皱眉，有些不信。
彭夫子来池兰书院也有十几年了，她对彭夫子有些了解。
原先没有明瑜这档子事之前，她也觉得彭夫子是个不错的，可明瑜进来后，彭夫子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如今的彭夫子，变得戾气极重，变得不可理喻。
明日的骑射考试，她忍不住不去担心。
“山长信不过彭夫子，难道还信不过学生么？”赵明瑜点头，俏皮一笑。
陆山长见了，心情好了不少，笑着点了头，“我自是信你的。”
说完这句，陆山长整个人忽然沉默了下来，神色极为正经。
“明瑜，倘若你这次月考还能拿全满分，我便收你为弟子，”陆山长盯着她那双眸子，心里有些紧张，舒了口气才道，“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她高傲了一辈子，多少人上门来想做她徒弟，她都没答应。
可如今对着明瑜，她竟没了信心。
明瑜是个极为聪慧的，未必就会愿意拜她为师。
一想到明瑜可能会不愿意，陆山长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在见到陆山长神色正经起来时，赵明瑜心里就猜到了一些，但不敢确定。
如今听到陆山长亲口说出，赵明瑜却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