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芩芍协助调查完之后,便立即回了县主府,而欧阳烈康则早早派小侍去找了三名大夫在县主府门前候着。
“父亲,都说没有这个必要了,芩芍自己便是大夫,可以自己照看好自己的,不需要再让大夫跑一趟。”马车内,欧阳芩芍一再强调自己没事,不需要看大夫,可是这话却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因为在其说完这话之后,就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了。
欧阳烈康气得都不想再说话,可是看到女儿都这样子了,又舍不得,这才放缓了语气劝道:“芩芍,为父知道这些年来将你送到千湖你心中必定有怨,为父也承认是为父的疏忽,才会让你在千湖受了这么多年,你与为父疏远,为父不怪你,可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怎么能如此不疼惜自己呢?”
本来这马车不该有欧阳烈康和玉珩与欧阳芩芍同坐的,但因二人不放心,则强行要与欧阳芩芍同坐一马车,以便看管好她,不让其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事了。
玉珩也是心疼她,甚少站在欧阳烈康这一方的他,他跟着帮腔道:“姐,这一次你就听爹的吧,让大夫看看,也好让我们安心,若这养护不好,你的心绞痛加重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欧阳烈康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事一样,疑惑地问道:“什么心绞痛,你何时有心绞痛,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
“也不是很严重,这犯病的时间也不好说,有时候几年才痛一次,不过最近回了京都,犯了几次罢了。”欧阳芩芍轻描淡写地回道。
欧阳芩芍说得倒是轻巧,可是这听的人却不是这个意思了,特别是欧阳烈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因为在府上发生的事,所以才会诱发欧阳芩芍发病的。
也难怪欧阳芩芍要自立成府了,否则这谁还能受得了,命才是最重要的,命都没了,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还算什么啊。
“为父都说了,让宫中太医给你好好看看,你就是不愿,苏嬷嬷说你身体有所好转,是指的在千湖那几年心绞痛没犯,所以你们才会想着回京都的是不是?”欧阳烈康似乎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样。
可是欧阳芩芍却不是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倒是玉珩接了其话,“姐的身体好与坏父亲何时过问过,即便回来之后,姐也隔三差五的要卧床,父亲又何时看望过啊?家中之事都在母亲手里掌管着,姐的屋里有时候连炭都分配不到,虽现还未到严冬,可是姐从小在千湖长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寒的,炭用得多自然也是应该的。”
玉珩的抱怨之意可是很明显,虽然之前也因为这炭的事闹过一回,可是欧阳烈康却没想到事情如此严重,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因为受冷而一病再病不起。
这事若传出去,不光是面子的问题,还是其这当父亲的责任问所在,嫡母虐待庶女虽然是常有的事,可是欧阳芩芍可对其而言却是比嫡女还要珍贵,没有想到自己因为尚柔惠的离去而让这对儿女受了如此多的委屈。
欧阳烈康知道自己原来真的没有资格去要求他们姐弟俩做任何事,不管是在养育上还是教习上,他们都成长得很好,根本就没有他这当父亲的事儿了。
“为父想要休了司马想容,”好一会欧阳烈康才开口道:“只是你和柔嘉都快成亲了,为父不想你被人指点,所以待你二人都出嫁之后再将休书给她,为父会将东郊的一座宅着留给想容,作为这补偿,也算是给柔嘉的嫁妆了,你二人可有意见?”
欧阳芩芍看了看玉珩,示意其不要说话,玉珩本来是想要说的,可这光张嘴便被欧阳芩芍给止住了,最后也只能合上了嘴,不发表意见了。
倒是欧阳芩芍毫不关心,将事儿撇清道:“这是父亲与夫人之间的事,不必告诉我们,玉珩将来成亲所需的东西我这个当姐姐的自会替其打点,日后所住的宅子我也会替其购置,或者他自己也可以赚钱存钱购置,父亲不需要担心玉珩。”
欧阳烈康告诉他们这些,无非就是让他们知道这原本是属于玉珩的东郊的宅子,他要分给欧阳柔嘉,希望玉珩不要跟她抢争。
对于这些财产的分配,欧阳芩芍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因为在其看来,这父辈所拥有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他们的,他们给,那她就收,他们不给,她也不会去争抢,一如前世一样。
“为父这些年也攒了些银子,在郊外也有些田地的赏赐,还有现今的尚书府,是原来的欧阳府,并非是朝廷分配下来的宅子,所以将来都会留给玉珩的,而芩芍你的嫁妆为父也想好了,打算将城东的两间铺子还有你娘以前的一些嫁妆都……”
马车内,欧阳烈康说着很严肃地问题,可是欧阳芩芍却打断了道:“我只要娘以前的嫁妆,其他的都不需要,至于我的嫁妆父亲也不需要操心,既然我已独自立府了,出嫁的时候,我也会在县主府里出嫁,嫁妆自然由县主府出,不会劳烦到父亲的。”
“说到底你还是在怪为父是不?”欧阳烈康难得如此平心静气地跟他们说点事儿,但欧阳芩芍却句句疏离,让其无法靠近,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如此做,“不管你接受不接受,为父已经决定了,玉珩愿意就随你在县主府住吧,但待你出嫁之后,他必需回尚书府,毕竟将来他成亲生子了也不可能再住在县主府的。”
欧阳芩芍倒是无所谓,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的,如若有人住着有点人气还是好的,就像以前在千湖的时候,她买了宅子,却都没住几天,总是被芳儿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欧阳芩芍就是觉得这钱押在自己手里,只不过是一堆不值钱的东西,但是若是买了地,盖了房子再租给别人,特别是商铺,这样才是生钱,稳赚不赔的生意。
于是便有了四叶草商行,而这商行名下所拥有的商铺和宅子,在四国合计将有八百家的数量了,如此庞大的数额,怕只有欧阳芩芍自己算得清了,否则怎么可能每次外出游历总会发现新商机,开发新的区域呢?
其实别人都说暮王爷富可敌国,可是如此认真的去了解和查探的话,欧阳芩芍所开的四叶草商行,还有暗地里的网阁,才是富可敌四国啊。
不过这些欧阳芩芍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即便是莫哥,也只是知道其中一部分而已,而欧阳芩芍的医毒系统却将四国的地形、位置图,不家自己所拥有的产业分布图全都整理得一清二楚。
当然这也跟欧阳芩芍的才智有关,前世其实她并不是想当医生的,若不是其母亲的身体,还有其大妈怕她争夺其父的家产和公司的掌控权,硬是将她所考到的工商专业转到医学专业,还将其送到国外去研读,恐怕她早已接收了其父的公司了。
“想容是做得很多不对的地方,可是最近为父也反思了,”欧阳烈康深深吸了口气,鼓起了勇气,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回缓父女间的关系,“其实一切都是为父的错,当年若不是为父贪图仕途前程的光明,也不会让你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最后还让她如此年轻就走了,而你们,为父却只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中,忽视了。”
“若是可以重来的话,为父一定不会将你们送走,一定会像从前你们娘还在的时候一样,教你们读书识知,给你们最好的照顾的,只可惜……一切都不可能重新开始了。”
欧阳烈康说着也很伤心,不知道是因为其娘走了伤心,但是因为儿女的疏离而伤心,总之可以感受得出来,他此刻是真心想要跟他们二人重新修补关系的。
“转眼十几年就过去了,你们都长大了,为父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们的了,再说你们的成长比为父教的还要好,哪怕没有为父的存在,你们也过得很好,所以为父也不盼别的,只希望你们能看在柔惠的份上,偶尔回来看看,给你娘上柱香,好让她也能听听你们的声音,了解你们的近况。”
欧阳芩芍看得出来其父还是很爱其娘的,至少到现在,他的心里还是未能放下其娘,否则也不会总是念叨着其娘的名字了。
于是便试探性地问道:“爹,如果,我说如果,娘没死,她还活着,以另一个身份活着,你还会再……”
“你乱说什么,你娘已经死了,她的墓为父每年都有去,绝不可……”欧阳烈康起初还觉得不可能,但是又像被自己的话所惊醒一样,因为他确实是没有亲眼看到尚柔惠的尸体,也没有亲眼看着她下葬。
当时他在外地出公差,所有的事都是司马想容和其娘所操办的,而且这都是全京都都看着,想必不可能有假。
但现今欧阳芩芍如一提,他便觉得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