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君灏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内心已激起了千层浪,不过更多的是放心,她是他的毒,一直缠绕着他,让他无法的心比当初所承受着的千缠蛊的蛊毒还有难受。
他不知道何时才能得到解药,他发现了她的秘密,他的心更不安,他的自信全都因她而溃不成军,昔日的在战场上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的战王不复存在。
一开始的害怕、担心和不安,全在其折磨下,他终于决定将他的一切展示给她看,他要做回那个做事果断,狠决的战王。
所以他同意带她来这里,这个属于阎门的牢房,那个比在战场上还要让人所畏惧和退避三舍的组织。
要么爱了,要么断了……
而欧阳芩芍的选择,无疑让他的心终于可以平静下来。
他不怕她是他的毒,他怕的是她不愿成为他的解药,她的无悔,便是他最好的解药。
北堂君灏牵着欧阳芩芍迎着这带着血腥的风,踩着这污浊的路,往着这看不清的前方而去。
随着恶臭味的浓郁和痛苦的呻吟声的清晰,欧阳芩芍知道已经有倭人在受着酷刑了。
在这里,欧阳芩芍可以看到除了囚犯之外,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个恶魔面具,而见到北堂君灏的时候,都会向其行礼,尊称其为阁主,楚流风则被称为左护法。
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北堂君灏身旁的欧阳芩芍很好奇,但却没有人敢问一句,更没有人敢在北堂君灏面前抬头多看欧阳芩芍一眼。
一直到北堂君灏带着欧阳芩芍停留在关押书生的牢房后,其属下方用水将一身污浊不堪的书生给泼醒。
当书生见到带着鬼王面具的北堂君灏后,立即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呵……终于还是忍不住来了……”
欧阳芩芍不明白,只见北堂君灏带着冰冷无情的声音问道:“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怕了吗?”书生无所畏惧地道:“你以为你戴着面具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吗?没想到堂堂战王爷,休养生息五年,竟然当起了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阎阁阁主,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将阻止我们了吗?没想到你的命如此硬,我们精心计划了三年,还是没能将你杀死,难怪那么多人想你死啊……”
欧阳芩芍拧着眉,突然心疼起身旁的人,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不管是兄弟,还是外人,都恨不得将其置之死地,可他却一直念着兄弟情,下不了痛手。
如此,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了,可她却要将那些要置其死地之人救出来,如此做的她,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想想,其实北堂君灏也不愿意将其皇兄供出来的吧,否则这么多年来这么多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不动手呢?
其实欧阳芩芍想的没有错,只是她低估了自己在北堂君灏心中的地位了,如若不是此次波及到她的身上,北堂君灏确这是会继续放任其皇兄所作所为的。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当从楚流风那里得知敌人竟然将芍儿骗走了,他的心立好绷了起来,就像被一条绳子死死地拴着,紧紧地扯得生痛。
连句交待的话都没有,便立即离开了军营,飞奔追寻欧阳芩芍而去。
幸好人没事,若是她有一丝损伤的话,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什么都不说,不顾一切杀回京将所有涉事之人杀之而快。
当然这些欧阳芩芍都不知道,所以心里想着若是真的将北堂睿晨救出来的话,她就在其身上种蛊,若是他再做出伤害北堂君灏的事,她就让其生不如死。
想好之后,欧阳芩芍心里负担也没那么重了,于是将心思放回到书生的身上,她真的很好奇,现今书生还是没有变回倭人的模样,还是保持着书生的模样。
书生很倔,都已经三天了,看着他身上没有完好的一地方便知道这三天他受了不少酷刑,可是还是没能在其身上套出一点信息。
欧阳芩芍好奇,书生不肯开口,难道其他人也一样吗?
似乎读出欧阳芩芍的疑惑,书生得意地道:“别以为你们抓到了我们几个就可以从我们身上问出什么,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的。”
“真的不说?”欧阳芩芍像是不相信书生的话,“你不说,难道别的人就不会说吗?难道你们就不怕死吗?或者生不如死的折磨也不怕吗?”
书生昂天大笑,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的响亮,“再痛苦的日子我们都经历过,这些算得了什么?为了离开那里,我们都经历了什么,你们根本就不清楚,这些痛算得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书生口中的痛苦到底是什么,但是见过书生改变样子的过程之后,欧阳芩芍可以想象把人痛得晕过去,而且她相信能如此熟练的转换样貌必定是经过不懈的试练才行的,而这个试练过程,她相信肯定是比现今这皮肉上的痛苦还要痛的。
因此,欧阳芩芍阻止了正欲向对书生挥鞭的守卫,“算了,这种痛对他们而言根本就不起作用,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便你杀了他,他也不会说出一个字的。”
守卫看向北堂君灏,见其点头,便将抬起的手放了下去,退至一旁。
书生看着欧阳芩芍,目光像是在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一样,有一瞬间,他觉得那个让他们熟悉但又可恨的人就站在其跟前一样。
北堂君灏和欧阳芩芍都看得出来,书生对于欧阳芩芍好像特别关注,一直到欧阳芩芍打破这个沉默,“你见过我是不是?”
书生没有回答,而是收回目光,头偏向另一侧,不愿被人看穿心思般,“没见过。”
“你有!”欧阳芩芍肯定地道。
“你是谁?”忽然书生变得不淡定,语气也由方才的张狂变得凝重,“不,不可能,你不是她,她不可能还活着。”
书生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欧阳芩芍迈出一步,北堂君灏拉住了她的手臂,回看一眼,摇了一下头,投了一个让其放心的眼神,直到其放开了她。
越走越近,书生便越来越慌,像看到一个让其十分畏惧的人,没错,他在害怕,他惊慌,那睁大的双眼,还有绷紧的脸色,足以看出来在书生的心中有一个让他,不,或者说是让倭人都感到畏惧的人出现在他跟前一样。
欧阳芩芍不明白为何书生会害怕,她肯定,她到此来之后从未见过一个倭人,而之前她是一直男装出现在书生的面前的,所以书生没人认出她。
现今的她是女装,虽然戴着面具,遮挡住了小半张脸,可是在欧阳芩芍开口的那一瞬间,书生才将注意力落到了她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书生觉得眼前的此人像极了那个人,那个让他们这一派既爱又恨的人,每次当其看到那张画象的时候,书生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画象中的人一直都在注视着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而那种感觉,那个眼神,就跟眼前的女子一样,书生告诉自己,绝对不可能的,眼前之人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可是欧阳芩芍的逼近,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其欺压而去,压得其连呼吸都变是急促了起来。
欧阳芩芍还以为北堂君灏收集回来关于风秦国的书籍大多都是胡编的,这当中真真假假的掺了多少,她不知道,只是她感觉那些野传里所提及一个女子,那名女子是真实存在的,至于风秦国的灭国是否跟此女子有关,她不确定。
不过她有一种感觉,倭人与此女子必定是有关系的,因为那些野传不止一次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