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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迟来的父爱

由于欧阳烈康答应让珊儿和菁菁跟欧阳芩芍去县主府住,所以杨姨娘和陶姨娘便带着孩子回院子收拾东西了。

房内余下的人不多,而欧阳芩芍也不得不再次劝道:“奶奶,这一次还好是还没到最坏的情况,若是再晚两天,你很可能会双眼失明的。”

吴妈一听,再次跪了下去,自责地道:“大小姐,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照顾好老夫人,求大人和大小姐责罚。”

欧阳芩芍没有那个心思,再说吴妈又不是她的人,她也没这个资格,可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吴妈,你也是府上的老人了,芩芍年纪小,不懂得圆滑,再说,芩芍也是把你当家人才会如此直接说出来,奶奶这身体往后可不能继续如此下去了。”

欧阳烈康以为其娘身体还有其他的问题,立即问道:“芩芍,你方才不是说你奶奶身体没什么大碍,可你这话又是何意啊?”

“身体是没什么大问题,可是长久下去小问题也会成为大问题啊,”欧阳芩芍严词厉色道:“过两日我会列一个作息表,到时候芳儿会教陶姨娘和昊妈如何做,奶奶,你这才五十不足,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两日之后,你与吴妈可得好好按照着作息表上的安排进行锻炼、饮食及休息。”

老夫人以为欧阳芩芍这是在哄其,哪个人不想长命百寿啊,可是这年纪到了便是到了,不想认老,不想离开那都是不可能之事。

所以老夫人以为她这么说完全是骗她,“奶奶真的老了,这腿也不好使,手也不似从前那般有力,活到这把岁数,奶奶也知足了,唯一遗憾的是没能看到玉珩成家立业,没能抱上重孙,下去之后,怕没脸向欧阳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啊。”

“奶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玉珩连忙上前,安抚着道:“姐不都说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姐的医术很高明的,只要按着姐说的去做,奶奶一定能长寿百岁的。”

“呵呵呵……”以前她都不知道,原来玉珩这个孙子如此讨人喜欢,真后悔自己当年听了司马想容的话,将这宝贝孙子送出去如此多年,“奶奶的孙子真的长大了,都知道哄奶奶开心了,只要你不怨奶奶以前做的傻事,奶奶现在去闭上眼都满足了。”

“娘……”欧阳烈康心里也是一阵悲凉啊,这些年来,他对儿女的亏欠真的是太多了,直到今日,若不是娘突然闹出这病,恐怕他永远都不知道,一切都错了,他失去了他们的十年成长,也辜负了柔惠的感情,虽只是虚惊一场,但最后陪在身侧的,竟然是自己亏欠得最多的儿女,“都是儿的错,娘莫要多想,好好休息,芩芍说的没错,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你还要看着玉珩成家立业的。”

老夫人也没敢奢望些什么,握着欧阳芩芍的双手,竟然忍不住落泪了,“芩芍丫头啊,奶奶对不起你啊。”

欧阳芩芍知道,这句对不起包含着的意思,可对于原主而言,还是迟了,但她知道,如若是原主的话,她一定会选择愿谅的。

其实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争的也只不过是一口气,一句“对不起”而已,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而对方愿意向自己低头认错,那便是对方输了的表现。

不管如何,这一句“对不起”真的是将欧阳芩芍心中的所有阴霾都驱散了,连日的混乱让她今日对奶奶说出了不合身份的话,可她不后悔。

在恨一个人的时候,见得她好,心里便不痛快,可到了她不好的时候,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她说她恨,可却不知是为谁人而恨,但真实相处,身上流着的血相连之人是她,而非那个在早已离开人世的她,所以当听到玉珩说奶奶出事的时候,欧阳芩芍真的急了,这是发自内心,毫不犹豫就做出要回京看奶奶的行为,足以证明,她还是在乎奶奶的。

“奶奶,这都是已经过去了,”欧阳芩芍知道,现在她要告别的是原主的过去,而非她所生活过的过去,“我跟跟玉珩都已经长大了,有些事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我们只希望奶奶你能好好的活着,能看到玉珩成亲,能抱着玉珩的孩子向别人炫耀你的孙子有出色,你的重孙有多可爱。”

此时,老夫人像得到了救赎一样,脸上纵横交错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人就是这样,总是在最后的日子里才会反省,才会后悔,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奶奶,你这眼疾跟你的情绪也有关系,”欧阳芩芍没有想到那个趾高气昂的奶奶,还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候,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奶奶,于是劝道:“最近你要保持心境平和,不宜情况波动过大,好好休息,一会我会让四方药堂的人前来给你挂针,先给你降降眼压,随后再给你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欧阳烈康给守在门外的婢女吩咐了几句,而后便跟欧阳芩芍和玉珩一同出了房间。

吴妈送着他们出院子,欧阳芩芍抓住了机会,便嘱咐昊妈道:“近日除了陶姨娘和杨姨娘不要让任何人到院子里打扰奶奶,特别是在饮食上,昊妈你可要盯紧了,若是奶奶有什么事,立即派人来县主府找我,不要再替奶奶瞒着。”

都经历过一次了,吴妈哪敢还替老夫人隐事儿了,所以面对欧阳芩芍的吩咐不敢说个不字,连连应是之后便赶紧回去守着老夫了。

欧阳烈康没有想到芩芍这个女儿已经真的长大了,原本还想着替她担心嫁入战王府会不会受到欺负,又或者是不懂得如此持家及相夫教子。

今日看到她处事不惊,气势如洪的样子,才发现,自己也老了,儿女都长大了,而他却感觉心里空空的。

“父亲,我一会带着珊儿和菁菁就回去了,若奶奶还有什么不适的话,可以随时派人过来找我,”欧阳芩芍有些别扭地开口道:“明日若是你没空,我便过来接奶奶去四方药堂做个检查,你看?”

欧阳烈康没有反对,看到女儿身上的棉袄上沾了不少黄土,还有玉珩身上还穿着宫卫的衣服,便催促二人回去,“明日我会让管家备好马车的了,你跟玉珩赶紧回去休息吧,玉珩这刚下了值又赶去找你,一定累坏了。”

欧阳芩芍也心痛玉珩,本想让他先回去,她自己等珊儿和菁菁便好,谁知道他却拒绝了,“不急,等着珊儿和菁菁再一同回去,上次我答应了菁菁要带她去吃烤红薯的,这会我还不累,等会回去梳洗后,就可以带她们去玩了。”

看着玉珩脸上的笑容,欧阳芩芍竟然忘了,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一下十五岁的孩子而已,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十五岁的时候,还处于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里,情窦初开的花季时期。

而在这里,却硬生生的折了这双羽翼,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还一个快乐的童年给玉珩,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到过,所以玉珩才会那么喜欢珊儿和菁菁,希望自己所缺失的童年投放到两个妹妹的身上。

欧阳烈康担心玉珩身体会受不了,想要劝玉珩回先休息好了再说。

但没等其开口,欧阳芩芍竟然也乐开怀地道:“玉珩,我想吃东门那边的爆炒粟子,还有老刘字的老字号油酥饼和……”

芳儿在一旁听了,立即阻止道:“玉珩少爷,你可不能带小姐去吃啊,嬷嬷可说了,小姐现今得注意饮食,特别是油炸辛辣的食物切不可让小姐沾上一口,否则成亲的时候,脸上长红点了就麻烦了。”

其实芳儿不说,欧阳芩芍也是有节制的,谁让京都这里的气候太过干燥了,一开始的时候没注意这些,再加上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便偷偷在外面吃了几次辣菜,结果喉咙痛不说,脸上还长痘痘了。

那会可把芳儿给吓了,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后来跟芳儿解释清楚之后,嬷嬷便记住了这事,特别是现在离成亲的日子近,嬷嬷生怕她脸上又长痘痘,所以才会让芳儿将其盯得如此紧。

欧阳烈康见儿子女儿都这么高兴,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致,故在珊儿和菁菁跟着她们的姨娘出来的时候,命管家去库房里取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分别装到荷包里,叮嘱道:“珊儿,菁菁,这是你们第一次离开姨娘的身边,这里两个荷包,你们一人一个,要贴身带着……”

看到两个小女儿接过荷包,系到腰间之后,欧阳烈康难得露出慈爱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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