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赐也一猫腰,潜入水下。
游了很长一段距离,江赐开始疑惑起来,游泳馆的池子,应该没有这么长的距离吧?而且,周围的光线也黯淡下来,什么也看不清了。看来,这水下还真有秘路呢,但却不知道通向何方。此刻,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那女子还在他的前面。
又游了许久,他们才一前一后爬了上来。
一上岸,江赐就愣住了,眼前是一片旷野荒郊,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而远处,还有点点的光亮,一闪一闪的,像是鬼火。他不禁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阴阳界。”女子幽幽说道。
阴阳界?这名字听上去怎么瘆得慌呢?江赐有些畏惧道:“咱们还是去个热闹点的地方吧。”
“好啊。”女子一笑,牵起他的手,往旁边一拐,一瞬间,他们就来到一条长廊里,长廊的两侧,都是空心玻璃砖砌成的墙,半透明的,透过来闪烁的霓虹灯光,还能听到阵阵的欢声笑语。好像一墙之隔,就是卡拉OK的包房。
江赐心中好生奇怪,从游泳馆,通过一条水下秘路,竟然来到了旷野荒郊。但随后,又一下子来到了这热闹的长廊里。这时空的转换,也太快了吧?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哪?
女子一直牵着他的手,让他感到温暖和惬意,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不由得问道:“你叫什么?”
“冷霜。”
他还想问些什么,冷霜却忽然凑上来,两人几乎脸对脸,贴在一起了。江赐还以为,冷霜想跟自己耳语些什么呢,却没想到,这美女如此奔放大胆,竟与他热烈地拥吻起来。
他明知不该这样,或许,这会是个什么圈套呢,可就是难以自持。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冷霜的手立刻缩了回来,轻声说道:“此地不安全。”
然后,她继续牵着江赐的手,莞尔一笑:“跟我来。”
旋即,领他踏上了楼梯,噔噔噔向楼上跑去。
缓步台处,有个窗口,江赐看到,天已大亮了,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他心中纳闷,怎么回事,天一会黑,一会白的?是有什么古怪?
来到了一个豪华的房间里,他想拉开窗帘,确认一下到底是黑天还是白天,可是窗帘一拉开,他却蓦然发现,后面是堵墙,根本就没有窗户。
他正呆呆地发愣呢,冷霜却在他身后说:“这儿是地下室。”
江赐彻底糊涂了,明明他们是沿着楼梯往上去的嘛,怎么竟然进入了地下室呢?难道,自己除了对时间的判断出了问题,甚至对空间的判断,也出现了偏差?
也许是物极必反吧,糊涂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开始觉醒了,江赐忽然察觉到,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总是云里雾里的,像是在做梦。而且,自己对冷霜的来历,一无所知,怎么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呢?他感到自己需要好好地清醒清醒,于是就说:“你看,我们都穿着泳衣呢,这要是让人撞见,多有不便哪,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没有人回答他,奇怪,他一转身,发现身后的冷霜,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怪了,她所站的位置,根本就没有门哪,她是从哪儿离开的呢?
此刻,剩下江赐自己,却找不到回游泳馆的路径了。
他东一头,西一头地寻找起来,急得满头大汗。半晌,他终于发现了一扇门,推开一看,外面阳光刺眼,暑气蒸腾,已经是炎炎的盛夏了。气候的转换,让他恍如梦境之中。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呀,哦,对了,前面不就是自己家所在的晨曦庄园小区么?但此刻看上去,却莫名地显得很陈旧,好像历经了沧桑。
他顾不得这些了,从晾衣绳上拽下条被单,裹住自己的身体,归心似箭地跑上楼去,敲了半天门,终于开了条缝,出来位中年妇女,打量着他问:“法师,您找谁?”
他不禁诧异道:“法师?谁是法师?”
妇人一本正经道:“您身披袈裟的打扮,难道不是法师么?”
江赐低头瞧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感到确实有些不伦不类。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耐心地解释道:“这是我的家啊。”
妇人的表情严肃起来,“法师,您搞错了吧?我在此居住了十年了,可从来也没见过您哪?”
江赐急了,“难道我连自己的家都不认得了吗?我妻子叫曹丽,我儿子叫江豆。刚才,我上街给孩子买酸奶去了……”他的声音很大,情绪很激动。
妇人见无法说服他,只好让步道:“唉,你瞧你这个人哪,跟你说你又不信,那好,你自己进来看看吧。”
江赐归心似箭,一脚就迈进门去,看到的,依然是熟悉的环境,家里的摆设一切如故,就跟他离开时没什么区别,他心里顿时像开了两扇门似的,敞亮多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曹丽、曹丽。”他嚷道,赶紧来到了卧室,却惊得目瞪口呆,魂飞天外了。
是一大一小两具骷髅,大的骷髅盘膝而坐,小的横卧在大的怀中。从姿势上看,分明是个女人,抱着个孩子。
“曹丽,豆豆……”江赐的头嗡嗡作响,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体跌跌撞撞,口中喃喃说道:“你们……你们究竟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啊?”
热血上涌间,他忽然想到,那个妇人是谁?怎么会在自己家里呢?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双眼血红,猛一回头,那妇人已经不见了,房门前,站着个俏丽的女子,是冷霜。只是,她身上也不再是泳装了,而是冰雪之夜时的那身打扮,依然是冷艳动人,目光中,依然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力量。这情景,简直就是冰雪之夜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