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每天下午都要到后院来,之所以选择在每天的午后,是因为上午要集中到学习小组去写暑假作业,而只有午后的时间,才属于他自己的。
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许多书籍都被列为了黄书、禁书,因此,江赐也不敢拿出这些书来与伙伴们共享,只能是自得其乐了。
就这样,在那个夏天,江赐足不出院,看得昏天黑地,徜徉在书的海洋里,任思绪信马由缰,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的夏天,也更加理解了“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的深刻含义。
他一边洗浴,一边回忆着那段时光,心想,“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那么,“洗浴”是什么呢?是人类摆脱原始蒙昧状态,向文明迈进的一大步吧。对,完全可以这么理解。嘿,想不到,自己还为洗浴业找到了一条比较靠谱的定义哩。他为此感到沾沾自喜。
总之,洗浴不仅仅是洗干净身体那么简单,同时,也能荡涤一个人的灵魂。能让人洗去一身的疲惫,精神焕发,斗志昂扬,头脑更加清醒,重新认识自我。
他忽然又想起了B京的F台区,那儿有个老字号的“双兴堂”浴池,里面的所有装饰和物件,都保留着老B京的原汁原味,多年来都实行8元钱泡一天的价格,而且始终是顾客盈门。
看来,洗浴业并非是办不下去了,而是要有特色,有特色才能生存,有特色就不愁发展壮大。于是,他更加坚定了自己早就有过的一个想法——出去考察一下全国各地的洗浴风俗,开阔一下眼界,学习借鉴,取长补短,让自己的浴池办得更有特色,这才是生存之道。
上次从R本回来,他和李飞飞玩得意犹未尽,他曾答应李飞飞,带她在国内再转一圈儿,作为补偿。
不过,作为顺德酒店的领班,李飞飞又担心,自己接连请假出去,会引起老板的不满。
但江赐却不以为然,觉得这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因为自己经常呼朋唤友,领着一帮哥们弟兄去顺德酒店聚餐,没少照顾酒店的生意,已经跟酒店的老板肖犀混得稔熟了。就凭这层关系,自己出面说句话,给李飞飞请个假,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肖犀也肯定不会驳自己的面子。
在王雨出事后的那段时间里,江赐也经常去顺德酒店,借酒浇愁。肖犀还陪他喝过酒,并给他推荐了一位女宾部的主管,叫白缇,来顶替王雨的位置。肖犀介绍说,白缇曾干过多年的洗浴行业,管理经验丰富。你可以先试用一下,不行再换。不过,我觉得她错不了。
朋友的推荐,江赐也不好驳面子,只好试用了一下,结果发现,肖犀此言不虚,还真是这样,白缇的管理水平较王雨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这次,江赐为了给李飞飞请假,再次来到顺德酒店时,一见面,肖犀就问他,白缇的表现怎么样?江赐连连点头道:“无懈可击、无懈可击啊。超出了我的想象。”
肖犀得意地笑了,“白缇的业务水平,那绝对是没的说,以前她在洗浴中心做过领班,而那个洗浴中心,可比你的小浴池大多了,因此呀,我觉得她管理你们那个小地方,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赐不住地点头,“那是、那是。”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不得劲儿,因为听肖犀的语气,好像他没瞧起自己的浴池似的,什么叫小地方啊?不过又一想,人家说的也没错,尽管自己的云端浴室在一天天发展壮大,但照比人家顶级的洗浴中心来说,属实还逊色一筹。既然这样,自己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呢?要想让人家不小瞧自己,首先自己必须长能耐。何况,人家还给自己帮了忙呢,因此,即便是说了几句不顺耳的话,那也得忍着,这才叫明白事理呢,小不忍则乱大谋嘛。
肖犀接着说:“不过江老板,你的浴室就这手好,干净。我说的干净,可不是指卫生方面的,而是说你那儿没有乌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是因为担心,白缇在洗浴中心的那个大染缸里学坏了,才叫她把那边的工作辞了,推荐到你这儿来的。”
江赐一听,哟,看来,白缇和肖犀两个人的关系,还不一般哪。于是就调侃道:“肖老板,那么,你就不怕我跟白缇有一腿么?”
肖犀听了哈哈大笑,“江老板,没关系,你若是想跟她有一腿啊,我一点儿都不会介意的。我只是担心,她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给玩了。至于像江老板这样叱诧风云的大人物,我求之不得呢。因为咱们是朋友嘛。古语云‘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是可以随便更换的。所以呀,只要是江老板喜欢,只管拿去用好了。咱们谁跟谁呀?资源共享嘛。”
“哈哈哈。”两个人放声地大笑起来。
看来,这个肖老板可真够敞亮的,真可谓称得上是“将军额前跑开马,宰相肚里能撑船”了。同时也说明,肖犀这个老江湖,拿得起放得下。
说笑了几句,江赐转到了正题上,“肖老板,我今天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肖犀笑眯眯道:“说,啥事儿?”
“我想出去考察一下全国各地的洗浴行业。不过,我一个大老爷们,出门联系这方面的事情,会显得很生硬,如果能有个能说会道的大美女做公关,肯定会事半功倍的。因此呢,我想借肖老板的领班李飞飞一同前往,希望肖老板能提供个方便。”
肖犀先是一愣,随即纵声大笑道:“哈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没问题、没问题。”
江赐不解道:“何为‘英雄所见略同’?”
肖犀豪爽地解释道:“就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啊。哈哈哈。”
江赐感到他的话里有话,但一时又没想明白,就敷衍地讪笑了一下。
回过头,江赐就把肖犀的这句话,转述给了李飞飞,并且问道:“如此说来,肖老板还是挺喜欢你的呀?”
李飞飞眉梢一挑,盯着江赐道:“怎么,江哥吃醋了?”
江赐急忙否认道:“你瞧你,想哪儿去了,我这只是转述一下肖犀的原话嘛。”
李飞飞淡淡地一笑,“可我却听出了一股醋味儿。”
然后,她看看左右无人,忽然上前一步,凑近江赐的耳畔,咬着银牙,压低声音道:“你放心江哥,他肖犀也仅仅是有贼心没贼胆而已,他若是敢轻举妄动,我立刻让他变成太监。”
这话说得真干脆,爽!让江赐顿感身体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