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笑问道:“各位同修,我从小地方来的,没什么见识,你们说的空莲锁,不知是何宝贝,厉害吗?”
“哈哈哈哈,”年长的修士长声大笑道:“年轻人,莫说是你,原本如今这世上,知道空莲锁的已经屈指可数喽!但是不知为何,这半年来,中原各地却常常有空莲锁的消息传出。”
“是啊,传得可厉害了,据我听说的,那空莲锁有无边的法力,谁得了去,便可一统仙门。”
“我还听说,那空莲锁里封印着神兽,如能召唤出来,乘之可益寿,食之可法力大增,那兽心更不得了,吃了还可以起死回生啊!”
闵宿连连点头,称这法器厉害。心里却想,起死回生是厉害,不过人都死了,还怎么吃得下兽心?这些口耳相传的东西,多半是被夸大了,不然一年前在荆城,得了那宝贝的人不是应该已经名声大噪,显赫于世了?
众人说话间,天色已经渐暗了,大家互相嘱咐过,便一起朝镇外的方向走去,闵宿也跟着一路去了。
四下越来越黑,越来越静,不知何时,空中现出了一轮明月。
“今天这月亮也是帮忙啊,又圆又亮!”
“是啊,今天不是十五吗?”
“没想到这野外的月色这般赏心悦目。”
不到半个时晨,几个人便来到镇外不远处的一片密林前面。几个人相互看看,点点头便进了林子。
闵宿也跟在后面,原本还有条小路,越往里走路越窄,到最后竟是没了方向。林间也变得更暗了,几个人没在继续说话,都很谨慎地往前走,边走边四下查看。
寂静的林子里,猛然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吼,众人吓得停住了脚步。
几个人寻声跑去,在前面发现了一处空地,那空地上,一个青衣修士,正和一个半人半兽的东西打在一处。
见那青衣修士已然处于下风,众人皆拔出手中佩剑,喊杀着冲了上去。
那妖怪比普通人高些壮些,头上长着一对牛角,脸上已经看不出人的样子,眼睛像马,鼻子像牛,耳朵又尖又长,身形偏长,时尔直立,时尔像牲畜一样四肢着地。
修士们举着宝剑,围在它周围。
见人多起来,妖怪更加肆虐,它举起双臂,用力往地上一拍,顿时地动山摇,把修士们震得七扭八歪。
妖怪趁机一跃,咬住近前的一个小修士,远远地甩了出去。小修士后背重重地撞到一棵大树上,跌落在地,直接口吐鲜血。
之前的那个青衣修士已经被震出老远,在那用剑拄地,喘着大气。
闵宿打量了妖怪一翻,缓缓绕过几个修士,凌空一跃,来到妖怪的身后。
他举起宝剑,力聚一处,奋然向妖怪后身刺去。
不料妖物身后有条马尾,它翘起尾巴,在空中一扫,一道红光划过,将闵宿的宝剑实实搪开,余力把闵宿向后推着倒退了几步。
还没等闵宿站稳,那妖物又是用脚猛跺地面,震出一圈红色光波,向四周爆裂开去。
见光波向自己扑来,闵宿向后一翻,未落地时用剑点地,又重新向空中弹起,躲过了光波。
那几个近前的修士有两个反应不及,没躲开,被光波扫到,像挨了几记重拳一般,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圆月挂在林稍,月光如水。
圆月低沉,边缘处,好似差那么一点才满。
座落在芮水河边的芮水国皇城里,正是合家欢聚。皇帝后宫也和孩子们一起赏月吃蟹,大家都喜笑颜开,唯独少了——九皇子。
“父亲,孩儿想修习剑道。”最小的小皇子摇摇晃晃地来到皇帝面前说到。
皇帝放下酒杯看看小儿子,笑道:“玄门可不是谁都能入的,要有天姿,有仙缘才行。何况你是皇子,将来要帮哥哥们分担国事的。”
“我这也是帮哥哥,九哥哥体弱多病,将来——”
听到“九哥哥”三个字,皇帝脸色一沉。席间的人也都身子一抖,失了笑容。有妃子迅速拉过小皇子,轻声训斥。
一阵秋风掠过,纱帘轻摆,虽不寒冷,却有了一丝凉意。
扑棱棱——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黄雀,落在席间。
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一处,见那黄雀眼睛的位置系着一根半指宽窄的黄布条,后面还打了个死结。
它在席间晃晃悠悠地乱撞,不停地欢叫着,刮落了几只玉瓷酒杯,打碎在地,然后又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看那黄雀奇怪的样子,大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都有了个大概,知道是从何处而来的。
一时间,众人都不说话,低眉垂目,时尔偷描一眼皇帝的动向。
皇帝将金樽一推,心下不快。
见皇帝如此模样,皇后挺直了身子往后一靠,用余光扫了一眼身旁侍卫。那侍卫急忙上前俯首听命。
皇后懒懒地说:“那瞎鸟扰了家宴,留不得。”
侍卫回了声“明白”,便带着几个人下去了。
后皇打了个手势,大殿上便响起了乐声。琴瑟轻柔,管弦悠悠,乐声四下荡开去。荡过宫墙,拂过玉栏石阶,飘过御花园,悠悠荡荡,便到了平康宫。
平康宫正是九皇子所在的地方,乐声到此处便断了,好似不想进去一般。
平康宫原本很大,可是少有人打理,大半的院落已经是杂草丛生。
这宫阙看上去高大雄伟,只是很多地方都有火烧过的痕迹,而在少数保存原样的地方却依然能辨认出琉璃彩饰,雕琢精细,华美异常。
此刻,偌大的平康宫竟无一丝光亮,寂寂无声。
若不是在屋子前后还种着些许栀子花,恐怕没人能看出这里还有人居住。
只是那离落的花势也并不甚好,有的已经叶疏枝稀,残败不堪了。
天空中圆月低沉,不知何时,在明月周围开始笼罩着淡黄色的光晕,月光也好似轻雾一般,洒向了平康宫。
此刻窗边,正伫立一人,抬头望月,正是那缺席家宴的九皇子。温和的月光顺着那一席白衣倾泻而下,泛着仙人般的光华,在九皇子的脚下,缓缓流淌。他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正轻轻地合拢,一折,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