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麦提格尔岛上空，柔媚又清灵。时间的漫步比我想的快，一眨眼，我和艾尔塔就在幽雪城堡待到了天黑。我们坐在城堡前那个神奇的喷水池边，我问着我想知道的事，而他就一一为我解答。
“很久很久以前，在罗布海和它周围广阔无垠的土地上，快乐平静地生活着许多智慧生灵，有像你和我这样的木晶仙子，有浑身长有长毛的山人，有长着一只眼睛的独目人，有你刚才看到的野花仙，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智慧生灵，他们互不相扰、互为邻居，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吃着各自喜爱的食物，从事着各自擅长的营生，与大自然相依，生活在其中，就像是大自然的一部分。那时候，罗布海水比现在更蓝，海面更宽，海边的森林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沙漠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那是多久以前？”我轻轻地问。
“八百年前。”
“太久了。”我说，“他们都有国王吗？”
“是的，那时各个种族都有自己生活的地点，也都有自己的国王。那时的国王们住在他们各自的宫殿里，每日最关心的都是子民的生活。国民快乐幸福，他们也能安心享受富贵高尚的王室生活。”
“像是神话。”我说。
“可是，这美好的一切却被打破了。”他接着说，“八百年前，有一群人，大约一百多人，有男有女。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怎么来的。当他们突然出现时，各个种族、各个王国的人们还是对他们极尽欢迎，用最热情的笑脸和最丰盛的饮食招待他们。这群人表示想留在这里，当时最强大的木晶仙子国国王艾提卡也就是我父亲首先同意了，而且非常欢迎他们。于是，他们就在罗布海边一片广阔的森林里安了家。这群人中间有一个名叫休曼金的年轻人，他很特别，很聪明，也很有魅力，是那群人的首领，他为他们那个种族起名布鲁斯达人。休曼金常常到位于麦提格尔岛上的木晶仙子王宫做客，与王室成员相处得很熟。休曼金对木晶仙子额头上生长的钻石非常感兴趣，他常常会静静地凝视这些钻石，眼里流露出好奇的光。后来，我妹妹艾西丝爱上了休曼金，决心嫁给他。虽然木晶王国没有这样的传统，但艾西丝爱他爱得不能自拔，我父亲只能同意这桩婚事。”
“他们结婚了？”
“是的。他们结婚后，休曼金就住进了王宫，成为木晶王室的一员，并渐渐成为一个很有影响力的王室成员。在他的影响下，好几个布鲁斯达人也走进了王宫，成为国王身边的大臣。仅仅三年之后，我父亲艾提卡就离奇地死去了。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木晶王国。”
“国王是被人害死的吗？”
“一定是的。”艾尔塔说着，神情变得更加严肃。
“究竟是怎么回事？”
“木晶仙子是‘不死’的！”艾尔塔认真地告诉我，“木晶仙子的‘不死’，当然不是指他们刀枪不入，而是说，木晶仙子不像其他人类种族那样有生老病死，而是像野花精灵那样可以长生不死。只要没有外力入侵，只要不被伤害，木晶仙子就不会死。你明白吗？”
“你是说，只要没有人来杀我们，没有那些能使凡人丧命的事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就能永远地活下去？我们不会像凡人那样老死病死，但却可以被杀死，是这样吗？”
艾尔塔点点头，接着说道：“我的父亲死得离奇，身上没有一点伤，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国王死后，休曼金一边下令调查国王的死因，一边声称国王在死前曾留下暗示，要他接任王位，而王国里的布鲁斯达大臣也都赞成。当时，支持我继位的木晶仙子大臣也在，但他们人数太少。大家环顾四周，才猛然发现，掌控宫廷的臣子竟然大多数都已经是布鲁斯达人了，而我妹妹艾西丝因为是休曼金的妻子，当然对他的继位没有表示异议。于是，休曼金登上了王位。他当上国王后不久，木晶仙子国就发生了巨大灾难，成千上万的木晶仙子失去意识变成痴呆之人，一批接一批地神秘消失，国中土地上到处可见木晶仙子额上的钻石，它们在主人的身体化为灰烟后孤零零地散落在大地上。几年以后，王后艾西丝也消失了，只在花园里留下一块曾经长在她额头上的木晶钻石。休曼金把艾西丝的钻石镶在新打造的王冠上，并将他的身份从国王更改成皇帝，把这片众多生灵共同生活的广阔土地纳入他的统治，将其他的小王国都吞并了，把权力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随后，他给这个重新组合起来的国家起名叫‘楼兰帝国’！”
“原来这就是帝国的来历。”我叹息，“木晶王国就这样沦落了。你认为是他杀害了你的父亲和妹妹吗？”
“我没有证据，只能推想。”
“但你认为就是他干的。”
“是，我就是这样认为的。”艾尔塔坚决地说。
我静默了片刻，问道：“后来呢？”
“布鲁斯达人的寿命很短，只有不到一百年，只有少数人可以活过一百年，但也从来没有人能超过一百五十岁。休曼金一直渴望长寿，但他知道这很困难。不过，他和艾西丝所生的儿子比他幸运，他拥有一半木晶仙子血统，所以寿命比休曼金长了许多。因为休曼金向往和木晶仙子一样拥有‘永生’的能力，一时间，追求长寿甚至永生几乎成了所有布鲁斯达人的梦想。他们在以惊人的速度繁殖的同时，也在不断和森林里其他一些长寿的种族通婚。随着时间的流逝，融合了许多种族血液的布鲁斯达人越来越多，渐渐占据了楼兰帝国的主导地位。每当他们与外族人通婚后生下了儿女，他们就进行有选择地取舍，外形与他们相似的，就留下来作为后代，不相似的就杀死或贬为奴隶，以此保持后代的优越性和与前辈的相似性。这些新出生的布鲁斯达人不习惯住在树屋里，于是就砍倒树木，建筑房屋，森林在他们的砍伐下越来越少，沙漠不知不觉侵蚀了这里。就这样，帝国首个皇帝休曼金活了九十八岁，但他的后代却一个比一个长寿，过了八百年，帝国皇位也只不过传了四代。现在的楼兰皇帝名叫卡鲁尔，是第四代，他已经九十五岁了，可仍然强壮有力，他的儿子木斯塔现在二十五岁……”
我的心颤动了一下——木斯塔！
“你也许在罗布天台的祭坛上看到过这对父子，”艾尔塔说，“据说他们非常威猛，有以一敌千的力量，有最高超的剑术，还有强大的军队。”
“木晶仙子后来成了奴隶，对吗？”我轻轻地问。
“除了布鲁斯达人和少量妖魔以外，几乎所有种族都成了奴隶。尽管布鲁斯达人曾无数次地吸收过其他种族的血统，他们仍然把那些种族视为奴隶，而且，他们后来不再与异族通婚，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数量，可以承担种族繁衍任务。在帝国，布鲁斯达人是主人，统领各个行业，其他种族是奴隶，日夜为布鲁斯达人劳作，却只能得到勉强糊口的食物。帝国军队由布鲁斯达人组成，所有将士都有特权，哪怕是军阶最低的士兵，也有供他们奴役的奴隶。在被奴役的种族中，木晶仙子最为悲惨，不但身为奴隶，而且还是祭品。”
“我就是祭品。”我叹息，想起死在祭台上的族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休曼金死后，帝国渐渐形成一个风俗，那就是‘木晶祭海’。每年春天，皇帝都要命令手下从众多木晶奴隶中选出四百个左右不同年纪、不同性别的木晶仙子，先用一种特殊手段把他们都变成没有意识的白痴，然后把他们带到罗布海边的祭坛上，用一个魔镜将他们统统烧死。当他们的身体消失后，皇帝就命令手下将他们留下的钻石拿去镶嵌在建筑墙壁上或是石板路上。这已经成了帝国每年例行的仪式。所有布鲁斯达人都认为，罗布海神需要木晶仙子，木晶仙子是献给海神最好的礼物。”
木晶祭海！艾尔塔的讲述让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傍晚。可是，我并没有被烧死，而是被他们拉下祭台，最后被赶上一只小船。
“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我脑中回想起让我心脏发怵的情景，“我当时被带下祭台，亲眼看着其他人在魔镜的红光烈焰下悲惨地死去，最后我单独被他们送上一条着了火的小船，朝罗布海里漂去。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多一桩可以观赏奴隶惨死的消遣吗？”
“这的确很费解。”艾尔塔也摇着头。
“布鲁斯达人这样强大，他们的皇帝又那样残忍，在这样的情况下，麦提格尔岛是怎样成为安全宁静的世外仙境的呢？”我又问道。
“麦提格尔岛是木晶仙子的王城，岛上的木晶仙子能够幸存下来，是因为在休曼金迁都王城后，岛屿周围的海域里突然被一片环形毒气包围起来。这片毒气是从哪儿来、怎么来的，都没人知道，但来得非常及时，挡住了外面穷凶极恶的布鲁斯达人，也使岛上生灵无法离开。几百年来，我们就在麦提格尔岛上孤独却安全地生活着，凭着幽雪城堡里的魔法喷泉了解岛外的世界。我们知道，在麦提格尔岛以外的帝国土地上，木晶仙子和其他种族都过着极其悲惨的生活，他们没有自由，没有财产，吃不饱饭，穿不到完整的衣服，长年累月被布鲁斯达人驱使劳作，永远没有休息的时候……在布鲁斯达人眼里，他们根本不算人，不但过着凄苦的生活，还时时都有杀身之祸。”
“太不幸了！”我闭上眼睛，内心为这个帝国里的不幸种族颤抖，我又不禁为自己的境遇感到庆幸。与那些悲惨的种族相比，我太幸运了，竟然能够来到麦提格尔岛，来到这个乱世中仅存的宁静的世外桃源。
静默了一会儿，我问：“木晶仙子和其他受压迫的种族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了很多次，都失败了。休曼金拥有一样威力无比的武器，就是那面被他称为‘焚仙魔镜’的小镜子。那面小小的魔镜会发出两种可怕的光，一种白光，一种红光，红光能像炽烈的火焰那样将我们烧为乌有！当年，木晶仙子和其他种族曾多次联合起来反抗帝国暴政，但最后都在休曼金的魔镜前失败了。他凭借那面镜子，让这片土地生灵涂炭，除了他所属的布鲁斯达人，其他活着的种族大都成了奴隶。”艾尔塔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岛外的海上突然出现一圈剧毒气体，把麦提格尔岛和帝国其他地方隔绝开，如果那时候我不是正巧在岛上组织兵力准备出战，那么，我即使不死，也会沦为奴隶。”
“我很高兴你能幸免，也很庆幸我能来到这里，这里让我感到很安全。”
“岛外的木晶仙子是我们的同胞，其他受难种族也是我们的朋友。”艾尔塔看了我一眼，深深地说，“我们不能丢弃他们，为此，我们一直在寻找拯救他们的方法。”
“找到了吗？”我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在幽雪城堡的神奇喷水池前，他说我的名字是艾西丽塔，是先知预言里所说的希望与未来的引导者。他的话让我产生了深深的担心和恐惧。难道我就是他们的希望吗？可我有何德何能？我要做什么才能成为苦难种族的希望？
“是的，我们有了拯救他们的希望。”艾尔塔带着希冀的目光落在我眼里，“那就是你，你将给我们带来希望。”
我重重地摇头：“你一定是弄错了，我是一个渺小的生命，我连自己从哪里来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担当那样一种巨大责任呢？我不可能是那个人！”
艾尔塔那双充满希望之光的迷人蓝眼睛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变得暗淡，相反，他微笑着，嘴角的曲线是那样富有魅力，恍如我曾看到过的另一张脸：“艾西丽塔，你越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就越是令我深信，你就是先知预言中所说的那个人。”
“什么先知预言？”
“在幽雪城堡里，住着一个木晶仙子的灵魂。”艾尔塔说道，“她就是八百年前嫁给休曼金的木晶仙子公主、我的妹妹艾西丝。她死后，灵魂没有离去，而是无声地飘游在幽雪城堡，并通过那个神奇的喷水池，为我们指出未来的希望。”
“灵魂与活人的交流？”
“是的！就在六百年前，有一天，我去了幽雪城堡，意外地在喷水池的水幕上看见了艾西丝。她对我说，木晶仙子和其他受困的种族虽然在苦难的深渊里挣扎，但是不要绝望，要等待希望的出现。她告诉我，将有一个美丽的木晶仙子从麦提格尔岛外来到这里，这个木晶仙子可以在水里呼吸，可以躲开罗布海上的毒气，自由地往来于这片土地之上。更重要的是，这个木晶仙子将会找到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那也是一个拥有神奇力量的人。等时机到时，那个人就可以左右许多人的思想，一旦他出现，木晶仙子和其他种族的命运就会出现转机！”
“一个有神奇能力的人？会是另一个木晶仙子吗？”
“关于那个人，她没有确切明说，但我想，那个人如果不是木晶仙子，也是其他受难种族。”
“那么，公主所说的木晶仙子就是我吗？”
“艾西丝的灵魂告诉我，这个美丽的木晶仙子将被命名为艾西丽塔，她将有非同一般的来历，尽管她出现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样说，倒真的像是我。可是，你不会弄错吗？我只是有一点点切合你妹妹的预言，也许还会有一个更加切合预言的人来到这里。”我疑惑地问。
“一定是你。”艾尔塔肯定地说，“艾西丝的预言出现了六百年，一直没有任何木晶仙子能从外界来到这里，但是你来了，一切都跟艾西丝的预言非常吻合。你可以在水里生存，躲开毒气，穿越那片没人能够穿越的剧毒屏障来到麦提格尔岛；在幽雪城堡，绿钻宝花为你开放；你对自己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和名字……关于这一点，艾西丝也对我说过。不管你相信与否，你都是我们深信了六百年，等待了六百年，要来改变帝国的真命天女！艾西丽塔，你是我们的希望，是我们改变世界、开创未来的机会！”
艾尔塔带着一种明显的激动握住了我的肩，眼中的希望之光进入我的眼里，让我明白他的喜悦和期盼有多强烈。可是，我依旧茫然，茫然里还增加了沉重的担忧和不安。
我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能在他的眼里找到答案：“如果我真的是预言里说的那个木晶仙子，那要怎么做才能拯救大家？我什么都不会，就像一个傻瓜！而且，预言里说的另一个可以让我们的命运发生转机的人又是谁呢？这些，艾西丝公主都说了吗？”
“她没说。”艾尔塔说，“预言里所说的转机只是一个希望，并不是板上钉钉的结局。艾西丝凭借她对未来的洞察力为我们指出了一条路，让我们心怀希望。如果我们不去努力，纵使有一万条对我们有利的预言，帝国暗无天日的景象仍然不会改变。”
艾尔塔的话让我陷入了沉默。
月光洒在雅鲁达山峰，山间白雪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出幽幽的光，有蓝，有白，有灰，如梦如幻。也许正是因为这种非人间所有的山色雪影，这座依山而雕的美丽城堡才会叫作“幽雪城堡”。这般绝美宁静，应该就是我想要生活的地方。可是，我竟不能安享宁静，因为艾尔塔希望我去改变这一切，尽管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轻轻地说：“我很害怕。”
“我们都会害怕。”他伸出有力的臂膀，温柔地揽住我的肩，“可是，为了以后不再害怕，我们应该努力改变这个世界。”
“你不明白，我是从噩梦里来的，从死神眼皮底下溜出来的。”我眼前再现罗布天台上木晶仙子祭海的过程，红色镜光下呼号惨叫的人们让我全身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我不想，不想再回到那可怕的噩梦中去，我渴望远离这可怕的一切，甚至愿意领受死亡，只要不再接触那场噩梦。艾尔塔，不管我是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你看看我，这么一个弱小的身体，没有力量对抗邪恶残暴的帝国……”
我说不下去了，恐惧和激动让我不停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狂涌而出。艾尔塔把我搂进怀里，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他一边用轻抚安慰我，一边用柔和的声音对我说：“好了，不要害怕，你现在很安全，你在布鲁斯达人进不来的麦提格尔岛，他们伤害不了你。”
我抬起头，泪眼迷蒙地望着他：“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只是吓坏了。”
“我可以留下来，住在这里吗？”
“当然，”他冲我微笑了一下，“你是上天赐给木晶仙子的礼物，我的王宫就是你的王宫，你现在是王国公主，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住在宫里。”
“谢谢陛下。”我用手抹去脸上的泪对他说，“感谢你的宽容和仁慈。”
艾尔塔搂着我，静静地坐着，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心中的恐惧也慢慢抹平。在这美丽的城堡里，在这高耸如剑的山峰上，在这无限空灵的月光下，我们就这样静静依偎，仿佛时间已经停止流动。
良久，我看见一片片飘着淡淡幽香的指甲大小的六瓣雪花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它们轻盈的花形在我和艾尔塔眼前翩然飞舞，虽然无声，却似有言。我看呆了，我那依然空旷的记忆里，何曾有过这样奇异美丽的雪花？更令我惊奇的是，雪花们飞着飞着，很快便有序地组成一串串优美字符，那些字符不断飘动，美仑美奂，冰爽宜人。
我竟看懂了那些字符的意思！那是一个邀请，请我和艾尔塔今晚就留住在幽雪城堡。面对这些文字，我又吃了一惊，似乎很久以前，我就懂得了木晶文字。
艾尔塔略略放开我，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雪花是艾西丝的信使，我妹妹邀请你和我今晚住在这里，她已经让别的木晶灵魂为你收拾好了寝宫。我相信，雪花使者排列出来的语言你是能够看懂的，因为你也是木晶仙子。”
“我看懂了，可艾西丝公主为什么请我们住在这里？”我惊讶地问。
“雪花使者是艾西丝的侍从。每次我来到这里，如果她想招待我品尝一杯幽雪茶什么的，就会随时让雪花前来通知，并让雪花把茶盘和茶杯送来。不过雪花使者只承担一些简单的告知职责，复杂的事情艾西丝会在适当的时候利用喷泉上的水镜现出身影来亲自告诉我。”艾尔塔微笑地看着我，“现在，她知道她预言中的木晶仙子来了，想好好款待你，为你安排一夜美妙的睡眠。至于我，从来没有过这种荣幸。喜欢寂静的艾西丝从没邀请我在幽雪城堡里过夜，她总是在天黑以后就让雪花使者出来把我赶回王宫。我是托了你的福！”
雪花们改变了木晶文字的排列，自由地飘成了随意、抽象的形状，它们飘飘动动，动动飘飘，示意我们跟着它们走。于是，我和艾尔塔离开露台，走进了幽雪城堡。
幽雪城堡有两个最明显的特征，一是幽，二是雪。那种幽深灵洞的感觉，在我一走进它那高大宽敞的大厅时就产生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洁白，玉做的雕柱，玉做的台阶，玉做的地板……白玉做成的一切都是那么素洁和庄严，又是那么神奇和玄妙。雪花图案在这里出现得很多，地板上有玉雕雪花，高大的圆柱上也有，给人带来一种清爽的凉意。
领路的雪花将我和艾尔塔带上一道优美的旋转楼梯，穿过楼上一段列满玉雕的长廊，来到两个房间的门口。艾尔塔推开其中一间的房门，对我说：“这是你的房间，好好休息吧。我就在你旁边，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叫我。”
我的目光已经被房间里素雅幽然的美丽吸引住了。我走进房间，艾尔塔微笑着说：“晚安，艾西丽塔，祝你有个好梦。”
“晚安，艾尔塔。”我也同样对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