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尸体的检查就停留在这里了,毕竟本身疑点就非常的少。
而在诡盗面前,尹令臣也不能表现得特别感慨,至少要装出一副“面前的尸体是替死鬼”的样子让诡盗失去警觉。
“现场已经勘察过了。”尹令臣站起来。
“那尹公子有什么发现吗?”诡盗忽然问。
尹令臣这才有些略微有些警觉,随后他说:“算是吧,印证了一些我的猜想。”
“那么,是什么猜想呢?”诡盗也逼视着尹令臣。
“……”
诚然,尹令臣看到了的东西都不会和其他人分享,之前他一直在隐瞒案情,无论是柒柒还是诡盗对于他所掌握的情报都是所知甚少。
但是自从尹令臣在向蓝阙城主汇报过之后,蓝阙城主贪功冒进擅自结案,尹令臣在特使身份被撤除的情况下仍然要坚持查案,诡盗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原本对案情根本不在乎的他开始过分关注案情的进展。
这种转变,这种心境上的变化,说是一句昭然若揭都不过分。
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所处的立场,全都被他的言行暴露得一干二净,但正因为如此,尹令臣能对他说的情报才越来越少。
这种隐瞒终究是有一个极限的,尹令臣就算隐瞒自己的情报,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对诡盗说。更何况诡盗本身就是在警惕他的动向,这种疑点当然会引起诡盗的怀疑。
“尹大侦探,你不会什么都没查到吧?”诡盗问。
“我只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猜想。”尹令臣缓缓说,“我很难断定我的猜想是对的,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的话,那么这个案情恐怕会复杂得吓人。”
“那么你怀疑的凶手是谁呢?”诡盗问。
尹令臣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了一滴汗,在一个已经完全不顾后果的术士面前,尹令臣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朝玉城,胡城主。”尹令臣缓缓从口中说出来这样几个字,“和他的儿子白狐公子胡鸣泉。”
决不能让他看出来半点破绽,否则的话自己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为什么?”诡盗果然如尹令臣预料中说出了那句话。
怀疑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怀疑的证据,这个证据能否说服诡盗,这很重要。
“押运银两的物资从都城出来,这车辆是一辆空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皇上在耍无赖强制征收银两,可是首当其冲的朝玉城主胡振海分为没有上缴,全部由南平代劳,他不是不敢,不是没钱,而是有两种可能。其一,他料定之后一定会有人替他捐钱,所以他的钱根本无所谓,其二,他根本就是这一切的主谋,所以根本不可能交钱。”
“那南平城主的假死和天闻城主被逼造反呢?”诡盗问,“还有最核心的,银两究竟是怎么蒸发的?”
“押运车从朝玉出发的时候是空车,到了天闻的时候还是空车,南平城主却说自己往里面放了银两,还伪造了车辙印,南平城主难辞其咎!”尹令臣当即说道,“或许从一开始南平城主就准备好了这套说辞,他根本就没有吧这件事情当一回事,而是任由空车过境,然后在地上伪造出了车辙印企图蒙骗我们。”
诡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你的意思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五十万两,那在天闻城主的城主府上发现的五十万两是怎么回事?”
“且不说天闻城主何许人也,想要在他的宅邸里面发现五十万两是不是轻而易举,我且问你,如果你想栽赃陷害一个人,是不是要千方百计地往他家里塞罪证?这五十万两就是罪证,这样一来只要和徐霄汉串好口供,胡振海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将自己的眼中钉除掉。其中还有几个疑点,那就是胡振海从一开始就在都城,到了结束还在都城,他的作用就是安抚圣上,提前给圣上植入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圣上从一开始就对天闻抱有敌意,这样天闻城主的什么话他就都听不下去了。”
诡盗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随后他说:“那现在这种情况呢?”
“这才是胡振海和他儿子的最终目的,天闻被逼进入警备状态,那么主战场毫无疑问就是南平,这时候南平城主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他当即遣散住户,然后自己准备好替死鬼,带着自己的部分银两逃窜。但是他多年贪腐得来的财宝全部都留在这里,只要朝玉城主的大军来得早,赶在皇上察觉之前,这些钱就全部都是他们的。”
“更何况原本和我并不怎么亲近的白狐公子在结案之后又变得对我这么热情,显然他很关注我查到了什么。”尹令臣说,“如果不是他参与到了案件之中,他和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来接近我?”
诡盗点了点头,然后说:“不愧是你,思路还是这么清晰。当初查完案子的时候我还怀疑你拿了钱就想反手让我送死,现在看来还真是错怪你了,之前多有得罪,尹公子,抱歉了!”
话刚说着,诡盗当即就单膝跪在了尹令臣面前,向尹令臣行了一个真挚的道歉之礼。
尹令臣连忙搀扶起他,然后说:“案情有了这样的进展大家都有功劳,快起来吧,我受不住这样的礼。”
而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南平卫那边传来了一声“见过白狐公子!”让两人瞬间都被吓得抖了一下。
胡鸣泉迎面走来,尹令臣也立马迎了上去,生怕胡鸣泉开口似的立刻对他说:“白狐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胡鸣泉很纳闷尹令臣怎么开始管自己叫白狐公子了,于是也笑着说:“就在刚刚,怎么了?”
“有些日子没见有些怪想念的。”尹令臣说着拥了上去,给胡鸣泉一个大大的拥抱。
胡鸣泉人有点傻了,但是还是顺势抱住了尹令臣。
旋即,他就听到了尹令臣的耳语:“拿你袖口的匕首,刺我背心,然后别说话,直接回去让柒柒独自来接我。”
尹令臣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缓缓松开了胡鸣泉。
而胡鸣泉听到尹令臣的吩咐,一开始还是有点懵,但他根本没有犹豫的余地,也根本没有问题尹令臣怎么知道他袖口里藏有匕首,当即取出匕首,对着尹令臣背后狠狠刺过去。
“乒!”只听得金属交击的声音响起,胡鸣泉的匕首被打落在地,他当即松开尹令臣,然后面色不善地看着那个用暗器击落他匕首的诡盗。
“哼!”随着一声冷哼,做戏做全套的胡鸣泉转过头,一言不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