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轮备忘录·卷二)
Q市的金鹏赌场有个地下赌拳的地方,在市内的地下党中名声远扬。
人与人打的,人与兽撕的,兽与兽斗的,应有尽有。早些年出过狮子吃.人的事件,就是这里惹出来的事。赌场老板能量很大,媒体、警方各方面都处理妥当,将事件压下。一时间拳馆风头无两,据说很多本市大人物也有过去寻刺激的经历。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花边新闻也能够登出来,老邓他娘的在干什么,是不是倒在女人堆里面出不了房门?”刘董事长咆哮道,满脸的横肉气得颤抖起来。刘董事长非常恼怒,仿佛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屈辱,报纸上的白纸黑字是彻头彻尾的诽谤。他将手中的雪茄扔了出去,雪茄在地毯上弹了几下,溅出好几个火星。来送茶的阿姨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清理,刘董事长在发什么火都不会烧到她头上,但是如果烧坏了他这从印度带回来的宝贝地毯,她这个铁饭碗怕是保不住了。
“打电话给老邓,看他死了没有!”刘董事长紧张地看着阿姨清理雪茄,怒意不降反升。
张秘书应了句“是”,掏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传来霏霏靡靡的声音。张秘书皱皱眉,“邓社长,还有雅兴开荤,不知道今天的报纸看了没有?”
“当然...”电话那头窸窸窣窣,邓社长压低声音让人将今天的报纸给他送来。“我了个去!这跟我审的不是同一份啊,张秘书您放心,我马上彻查这个事情,明天再写个抨击这种不实言论的文章,我亲自捉刀,一定...”
邓社长话还没有说完,刘董事长就发飙骂人,“他娘的老邓,你是瞎了眼还是什么回事?眼睛不好、老眼昏花的话,位置就让出来,给年轻人坐坐!”
“刘董事长...息怒息怒,我这就去查...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刘董事长摆摆手,张秘书会意地挂掉电话。“小张,老邓要是处理不好...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张秘书点点头,“副社长陈先知是个老兵,经验有,人脉也有...”
“哼,有经验有人脉的人多得是,少的是为我着想的人。”
张秘书不敢再说话,握着手机的手心有点微微出汗。
“罢了,下去吧。”刘董事长下了逐客令。清扫雪茄的阿姨也急急忙忙收拾好,跟这张秘书一同出了办公室。
刘市长往后一靠,将肥大的身躯摊到办公椅的后背上,办公椅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刘董事长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距离自己退休还有三个月,无论如何都要把消息压下去,不然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真有可能因为几颗老鼠屎毁于一旦。
刘董事长转念想到出版社的老邓,这个老狐狸,知道自己准备退休,对自己也不像从前那么在意了。天天躲在实习生堆里,说要教教她们做人的道理,这事情自己也忍了,但今天竟然出个这样的新闻,不知道是哪个狗.屁记者弄的,找出来非要煎皮拆骨不可。
还有那个张秘书小张,知道自己准备退休之后,也不如从前恭敬了,做事敷衍,动不动就开始推荐些猫猫狗狗上来坐些重要位置。呵,臭小子,是不是想教我做事?我他娘的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面泡水呢。
那个倒茶的阿姨也不像以前那般麻利了,倒过来的茶都不够热,不晓得再煲一次水吗?要不是看在是隔壁陈副董亲戚的份上,他娘的早就让她卷包袱出门了。刚刚雪茄火星这么多,也不知道她收拾得妥不妥当。
想罢,刘董事长从座椅上挣扎起来,办公椅又痛苦地叫了几句。
就在刘董事长走到雪茄落地的边上,准备仔细查看的时候,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铃——铃——铃——”
娘的,谁那么不长眼?刘董事长不想理会,一心只想着这个从印度淘回来的地毯有没有烫坏。但电话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刘董事长又骂了一句,小张是不是死了,连个电话也不听,直接转了进来。
“喂?”
“老刘,你他娘的都快退休的人了,还这么忙?”电话那头丝毫不给面子。
刘董事长笑起来,仿佛之前的闷气都烟消云散,“这不是老黄么,怎么说这也是上班时间,你这么大摇大摆地打进来,不妥。”
“嘿,”电话那头憋不住笑,“老刘你这个假正经,我往你办公室里面打,肯定是有好东西要介绍...”
“哦?你说说看。”刘董事长马上来了兴趣。
“不过既然你说很忙的话,那就先这样了...晚些再说...”
“他娘的你这老黄也来埋汰我,卖什么狗屁关子,就知道我受不了这套,有话快说...是不是来了新货?“
“好货。”
“还卖关子!”
“资料我还没有拿全呢,看把你猴急得。不过这人战绩不得了,单挑黑熊都能赢,你自己想象一下...”
“我想象不到,他娘的你就告诉我,要不要买。”
“不买我打电话给你做什么,我打算买五个了,你自己看着办,嘿嘿...”
刘董事长咬咬牙,“五个?老黄你疯了吧?棺材本都仍进去了?”
电话那头不以为意,“都说是棺材本,死了也带不走,玩把大的,好吃好住好好享受。”
“可不可靠?...”刘董事长有点心动。
电话那头骂了几句脏话,“...管你的呢,要不要给个准,我要报单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刘董事长握紧听筒,又看了看被烧焦的地毯,“那我买三个吧。”
“行,爽快。今晚见。”对方挂掉了电话。
刘董事长缓缓放下听筒,再次吁出一口气,接着伸手到裤侧擦擦手汗。“小张!小张!”他吼道。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张秘书探头进来,“刘董事长,怎么了?”
“备车!今晚去老地方。”
“这个...新闻才...”张秘书有点反应不过来。
“让你备车就备车,听不懂是么?”
张秘书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刘董事长感到自己青筋暴起、心血澎湃,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