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有名的蒲柳烟花巷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里头楼阁皆是披红戴绿,三五一群的姑娘们站在楼外搔首弄姿吸引客人,有不少喝得酩酊大醉的老爷公子,一个两个左拥右抱着俏佳人儿,好不雅致。
所以安夜一行人走在这里,并不突兀。
虽然安夜一身冷意,身后的人也跟大爷一样横着走路,一看就不像好人。但因为容貌出众,还是时不时有环肥燕瘦姑娘们冲着安夜等人甩甩帕子,声声唤着爷儿。
“小夜夜,咱来这儿不是消遣的吗?”南尘瑾委屈巴拉地扯扯安夜的袖子,却被安夜一记冷眼瞪怯了场。
半晌,安夜停下了步子,朝着一家较为冷清的楼子颔首,终于是开了口:“就这家,爷做东,敞开了玩。”
宋淮轻扯嘴角,嘲讽道:“堂堂一国皇子,就带至交好友来这种清馆子?”
安夜也不理他,径直走进了那馆子里。
南尘瑾抬头看门口挂的牌匾,“青云楼”几个大字撒了足量的金粉,倒是龙飞凤舞,瞧着安夜进去了,也屁颠颠跟着进了。宋淮打开折扇,嘴中念道“有辱斯文”,也缓步进了青云楼。
青云楼还真是应了个“清”,这烟柳巷内谁家不是灯红酒绿,偏生它家冷冷清清,没一丝烟火气,倒像是人间仙境了。
且瞧楼内,一面戴面纱的白衣女子端坐于大厅正中央,身前是一把十六弦筝,哼唱着温温柔柔的小曲儿,别有几番不同寻常的风韵,宋淮看得入迷,就着曲子吟了首诗:
“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肠断关山不解说,依依残月下帘钩。”
安夜嘲笑道:“人姑娘弹的是出水莲,好端端的背青楼怨做甚?当真是丢人。”
宋淮脸上一阵尴尬,还是强辩道:“我说安夜,这你就不懂了吧?出水莲虽然曲调平缓古朴,但毕竟是写秋凉之境,自然就带了睹物伤时的味道,跟‘怨’字,自然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语罢,品了品自己的话,自信地点了点头。
未待安夜有所答复,南尘瑾便插嘴问道:“怎的也没个妈妈出来相迎?这楼子倒是有趣。”
安夜轻笑,将手举起,在空中拍了几下,一个身着鹅黄长袍的女子便迎了上来,掐着笑微微福身问:“客官有何吩咐啊?”
“想跟她谈谈人生哲理。”宋淮急急出声,几乎是跳了起来,“我大哥看上上头那位姑娘了,还不去请下来。”
南尘瑾皱眉对宋淮说,“你这整的跟土匪头子似的。”话音未落便转身看向那女子,语调里也带了自然而然的恭敬,“不知妈妈如何称呼?”
女子勾唇,轻启朱齿道:“贱命沈娘,上面那个是家里的大姑娘,艺名明皎。”
安夜使了个眼色,身后小厮便递出几张银票。
“二楼雅间,还有那位姑娘,只是一起喝喝茶,有劳。”
沈娘收了钱,笑眯眯离去,龟奴引着三人,往楼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