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号演武场,石白正在闭目调息,许久,方才睁开双眼。
“醒了?那便过来吧。”
“是。”
石白应了一声,而后缓步走到剑夫子对面端正坐下。
“没想到几日不见,你的剑法居然进步如此之多。”
“虽然只是精简了剑法,乱七八糟的招式也没有再使,但对剑招的使用和把握却提升了许多,这很好。”
“但缺点也很多,比如不知变通,力度和准头也并不完美,这方面需要下点功夫和苦心。”
“是!学生知道了。”
“变化多端,诡谲难测的奇剑之术,在于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也在于灵活变化,轻捷飘忽,迅疾无迹,明明一招剑式刺向敌方眼睛,但手腕一晃间,便是刺向他脖颈,又是一抖一环中,便是削向他手腕,变化之道,真假之道,只有恍的敌人不知剑行轨迹,不知哪一剑是真,哪一剑是假,亦或快得敌人难以反应,这时这奇剑之术才真正算是登堂入室。”
“这世间有奇剑,自然也有堂堂正正的剑法,不作玄虚,不作真假,以浑厚内元,雄浑劲力,正面破敌,就如真武道院的朱家小子,他一身劲力非比寻常,又使着一对千斤之锤,纵使以气力著称的象鬼牛魔,也吃不得他一锤。”
“故而,这世间剑理,无出这两者左右,你一手快剑,虽得了一个快字,却少了变化,少了灵活,少了飘忽无迹,也少了真假难测。”
“像我这样搏杀经验丰富之人,不管你如何出招,甚至速度再快上几分,亦是难伤我丝毫。因为我已经从你的姿势,从你的眼神,读出你的想法,读出你的招式。”
“所以,石白,这方面你也得加强修炼才行,至少不能让人轻易看穿你的想法。”
“是!我知道了,夫子。”
石白点头应声道,但整个心神却完全浸入剑夫子对剑理的描述,对读招的描述,以及自己对自己未来剑法的设想之中。
看到石白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剑夫子倒是并未怪罪,容他自己思考,若是以往,剑夫子恐怕连话都懒得跟石白说,更别说给他好脸色看。
看到石白逐渐从刚才的对话之中回神,剑夫子从怀里掏出一物,竟是一枚铜铸剑印,随手便丢给了石白。
石白看着手中的铜铸剑印,神色一滞,抬头疑惑的看向剑夫子。
“这是?”
“天剑阁的剑印。”
剑夫子抚着胡须,面无表情道,
“凭此剑印,你便可以随意出入天剑阁,也可以阅览天剑阁里的所有典籍,院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听得剑夫子的话,石白面色一惊又是一喜,
“虽然刚才我算是认可你有习剑的天赋,但你切不可骄傲自满,不可懈怠,要知道这世上有的是天才,总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说道此处,剑夫子竟生出感慨的神色来,忽又把这些情绪掩下。
“是!夫子!学生谨记,以后定当努力修行。”
看着石白认真的神情,剑夫子方才欣慰一笑,挥了挥手,
“去吧。”
石白抱拳行了一礼,便运气行功,飞窜而去,只留剑夫子仍旧坐在原地不动。
“院长,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莫非还要老头子请你不成?”
“哈,师弟说笑了。”
只听一声轻笑,出声者声音洪亮且温和,而他话音刚落,剑夫子眼前便顿现一道青白身影,仿佛是从虚空挤出来一般。
但剑夫子明白,他这是轻功太好,速度太快,所以给人以闪现的错觉。
“师弟,刚才你也已经试探过石白,觉得他如何?”
只见剑夫子没好气的瞪了眼前之人一眼,
“你不是从开始看到现在么,还需要问我?”
“不过,师兄你真的打算让石白那小子继承你的剑艺吗?”
“他虽然轻功不错,但剑心尚未澄明,也未曾明晰自己的剑道。。。”
“师弟,不用多说,我现在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已经没几年好活,而我这套剑法对身法的要求又太高,到现在,也只有寥寥数人能胜任,今日好不容易又遇到一个石白,我不传他,难道还要带进棺材里不成?”
“更何况,石白虽然剑法尚有缺陷,但已经逐渐开始明晰自身,是块可以雕琢的璞玉,未来成就未必在我之下。”
剑夫子摇了摇头,神情一阵落寞,
“算了,是你在找弟子,又不是我,我有什么资格说你?”
。。。。。。
午休时分,刚刚结束陈教习的轻功练习课程,萧鸢儿便迫不及待的将石白拉到一边,好奇询问道,
“阿白,剑夫子他找你做什么?”
石白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萧鸢儿,
“你看这是什么?”
“这个不会是。。。”
“没错,正是天剑阁的剑印,是剑夫子认可我的习剑天赋,方才授予我的!”
萧鸢儿不由翻了个白眼,
“我信你个鬼哦,这里谁不知道,剑夫子最讨厌的就是你。”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这剑印确实是剑夫子给我的。”
萧鸢儿想了想,方才说道,
“阿白,回来的时候,我看你浑身是汗,以剑夫子的性格,肯定有刁难你吧。”
石白点点头对着萧鸢儿说道,
“你说的一点不错,我刚过去没一会儿,便被要求拔剑和他战一局,虽然最后也没胜,但显然他觉得我还可以再挽救一下,所以喽,就把这天剑阁的剑印交给我了。”
“我听说天剑阁里有着三套十分顶尖的剑法,我们道院曾经出去的师兄师姐,便是使用这套剑法在战场上取得赫赫威名,斩下了无数妖魔头颅,里面还有历代道院剑道天才的修行笔记和心得。”
萧鸢儿表情羡慕,恨不得以身替代,
“还有院长他亲自教导。”
“我可听说院长他可是悟出剑意的绝世天才!虽然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受过重伤,修为精进缓慢,但这些年积累下来,对剑道更是返璞归真,达到非同想象的超凡入圣的境界。”
“好羡慕你,阿白!”
“那可真没办法。羡慕我也没用呀。”
石白摇头轻笑,看着萧鸢儿的眼睛说道,
“我们求道院的规矩就是这样,非得在剑道上有所成就才能加入天剑阁。”
“毕竟里面的剑法太过高深了,若是连领悟都无法做到,只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白白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听到石白的话,萧鸢儿轻声一叹,
“所以我才羡慕你呀,阿白!”
石白看着萧鸢儿表情一愣神,恍然间醒悟,
“好哇,你这是拐着弯骂我修剑天赋太差!看剑!看我不给你刺几个窟窿!”
萧鸢儿连走带跑,笑着回头道,
“阿白!你可别欺负人,我可什么都没说,怪只怪你自己脑袋笨,对坑入座!”
“贼人,好胆!居然还敢取笑我!还不快站住,吃我天下第一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