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轻薄
屏风外侧，服务员被两人弄出的动静惊了一下，但迅速恢复良好的职业素养，淡定地上完所有的菜，顺手将炉子的火灭掉，默默地退了出去。
屏风里侧，沈琅艰难地在严言突如其来的紧窒拥抱中挣扎，一抬头，就撞进一双酝酿着狂烈情感的深邃眼眸中。那从第一次就吸引了她目光的墨色眼瞳里，此刻燃烧着令她害怕的炽热的火焰，却深邃地看不见底，连自己的兵荒马乱都无法撼动那双眼里的专注。
这种绝对压倒性的气势令沈琅非常地不舒服，她讨厌比自己还强势的人。于是沈琅在还没有分辨出严言眼中那些火焰意味着什么时就用力推他的胸膛。
下一秒，严言毫不犹豫地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上她的嘴唇。
最初的那一秒，沈琅完全愣住了，脑袋一片空白，瞪大眼睛。
好吧，我知道这一幕非常的恶俗，但是与一般言情偶像剧不同的是，沈琅几乎是下意识地使出了对付色狼的狠毒招式，抬膝顶向严言的命根，其快准狠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武林高手。虽然她心里完全没有这么缺德的想法。
与那些倒霉男猪脚不同的是，严言几乎是在这极为短暂而危险的时刻轻笑了出来，舌尖使坏地纠缠住沈琅的红舌，故意发出暗昧的水声。右腿奇快地绞住被长裙阻碍了攻势的长腿，使劲一勾，身体顺势翻转，紧拥着沈琅倒向铺了厚厚毛毯的地面，无耻地使用减轻了力道的格雷西柔术把沈大美女压在地上，肆意地亲吻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意中人。
严言的吻浓烈而腻人，不容拒绝的强势占有，却也缱绻得令人心醉。他的双腿绞着沈琅不断挣扎的双腿，单手扣紧沈琅的双手，另一只手插入沈琅的长发里，温柔地制止她试图摇晃的头。
沈琅上学时体能测试时肺活量就是个刚达正常人标准的水平，而严言……沈琅严重怀疑这个可恶的男人一定经过专门的肺活量的训练！不然怎么可能她都被吻窒息了他还能如此无耻地给她做了人工呼吸之后依然霸占着她的唇舌！
经历了整整十分钟的长吻，严言终于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只是目光柔软了些，注视着近乎虚脱的沈琅。
发鬓凌乱，眼神迷离，两腮染霞，红唇娇艳。
严言凑近她的右耳，低声叹息：“我今天才发现自己是个醋缸子，一点儿都不想让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看到你如此迷人的样子。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因为吃醋太多而酸死？”
沈琅简直要气昏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忒无耻了！
严言笑嘻嘻地蹭了蹭她的额头，疑似撒娇地轻言：“我以后叫你小唯好不好？亲爱的？”
沈琅这次是真的无语了，这两个字跟她有什么关系吗？等等！严言这是……在跟她表白？！是吧是吧？
沈琅一下子从刚才微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目光直刺严言，颇有些惊悚的味道。虽然早知道严言可能会利用今天表白，但是……你妹的！你要不要在用武力强吻了我之后用这种令人接受不能的语调说这么纯情的话啊啊啊！你要我如何回答啊！
严言误以为沈琅对“小唯”这个稍显小家碧玉的名称不满，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受伤的大叔好像叫她“阿琅”来着，咳咳，总让他想起那个中央八套演了一遍又一遍的台湾连续剧《再见阿郎》的男猪脚。
歪着头，又问：“那要不……阿唯？”
沈琅默，半晌之后，终于受不了两人尴尬的姿势，抬头问：“还是直呼我名字吧。你打算压着我到什么时候？”
严言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却没有起身，只是睁着无辜的黑亮大眼睛，笑得无赖：“那啥，亲爱的，你这算答应咱的求爱了？”
沈琅感觉到自己的青筋暴起，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威胁啊威胁！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这个男人是个流氓呢？
这架势，看来是她不答应就不让他起来？
沈琅一怒之下把自家太座的口头禅都搬出来了：“老娘凭什么答应你啊！”
严言忍着笑意懒懒地笑：“哦，那你慢慢想，不用理我。”说完，双手不安分地在沈琅身上上下游走，情色意味十足。
沈琅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调戏了！啊啊啊啊！这个臭流氓！于是恼羞成怒：“求婚的时候你要再敢耍流氓，老娘踹死你！”
严言见目的达成，爽快地收手拉起自家女朋友，殷勤地牵到沙发那里。
沈琅甩开他的手，坚决要把这身惹事的骚包衣服换掉。转身往屏风走，却听身后严言轻唤：“阿唯。”
沈琅回头，有些莫名其妙。
严言却只是半倚着沙发靠背不说话，眼里含着笑意，唇角温柔浅浅漾开。
沈琅不知怎么了，脸突然就红了。果断转身进去换衣服。
啊啊啊！美男计神马的果然杀伤力巨大啊！为什么这个流氓长着张帅到天怒人怨的脸啊！笑毛笑！
好吧，沈女王百年难得一遇地羞涩并傲娇了。
之后的午餐在两人的静默中度过了，沈琅埋头吃饭，极其认真地将上来的精致菜品都尝了个遍，无视了对面那偷腥成功的猫儿一般欢愉而温柔地微笑的男人，自然也没尝出那个煮酒是什么味道。
下午，他们去了中央广场，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绕着冬天难得节日时才开的喷泉散步，买了玫瑰，帮人拍照，帮一群小孩子捉气球……
沈琅惊讶地发现，严言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完全收敛了身上的戾气，那些原本因为从警多年而外放的威严也被他脸上温暖的微笑而冲淡，除了那挺直过分的腰身，完全看不出这是个从事刑侦的警察，倒像个平易近人的名家公子。
快4点的时候，严言驱车去了自己家附近的超市，表示要用那24块钱给沈琅做一份丰盛的晚餐。
沈琅被挡在超市门外，严言买好了食材就带着她驱车回了自己家，将房间的大致构造说明了一下，让沈琅随意，就拎着食材把自己关在厨房。
严言住的地方是标准的单身男人的房子，两室一厅，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小客厅，一厨一卫。家里的装潢很简单，没费什么心思，全是最普通的黑白米三色组成的房子，摆放整齐，但没什么人气，大概因为严言工作忙碌，电视的遥控器外套已经积了一层灰。
卧室是私人领地，沈琅直接走进书房。
书房只有一排书架和一张放着电脑的书桌和座椅。书架上有很多关于刑侦、犯罪心理学和军事方面的书和杂志，还有几本菜谱和各国风俗介绍的旅游类书目，以及一本相册。
沈琅没有翻动，只是看了下书名。各种书分类很明确，有的书大概看了很多遍，有些磨损，有的还看得到未抽出的书签。
严言做饭很快，他将几盘菜端上客厅的茶几，摆好碗筷，洗了手，才去书房喊沈琅，不知这位女朋友对自己家的印象如何，心里难免有了那么点忐忑。毕竟，人家才刚刚答应就把人拐到家里来很不厚道啊。
沈琅倒是没对他的图谋不轨表示出拒绝，收回了放在书柜的目光，洗了手出来吃饭。
餐桌上只是一些家常菜，午餐肉、酸辣土豆丝、麻辣豆腐、凉拌菜、青椒炒豆干、酱爆茄子、紫菜蛋花汤，以及家里储存的一瓶果汁。冷热搭配，荤素皆有。
很丰盛，菜色很诱人，看得出严言的厨艺非凡。
沈琅虽然早知道严言会做饭，但亲眼见到还是觉得惊叹，24块钱就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不得不说当初沈妈看中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单是这一手漂亮的厨艺就够禁足厨房的沈琅羞愧至死了。
这个特别的平安夜，沈琅还是比较满意的——如果没有接下来严言的那通电话。
“喂，老大，出事啦！”副队梁月的开场白阻止了严言落座的动作。听了会儿电话，严言非常内疚地表示：“局里有案子，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你……”
沈琅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以前那些因为严言的职业甩了他的女人的怒气。在两人气氛最好的时候来个催命般的电话，那真不是一般的窝火！
严言干脆地把自己的家门备用钥匙和车钥匙解下来，对沈琅说：“你慢慢吃，走的时候把门锁上就行。这是车钥匙，你可能要自己开车回去了。今晚真的抱歉。”
沈琅看着严言那真切而诚恳的道歉，肚子里的火发不出来，紧闭着嘴不说话。
严言走过来亲吻了一下沈琅的脸颊，再次道歉：“对不起阿唯。我先走了。”饭顾不上吃警服顾不上换就走人了。留下沈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不知该走该留。
此时，门铃忽然响起，沈琅以为是严言落下什么东西，走过去开门，却迎面对上一个穿着白色短款毛呢大衣面带端庄微笑的中年女人。
门外的女人同样露出很意外疑惑的表情，两人同时开口：“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