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明,你不吃啊?出来之前你吃东西了吗?”
“我不吃剩菜。”
“你看你这个人就是穷讲究,什么剩菜不剩菜的,不都跟你解释过了嘛,跟着我混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一根筋?”
他出来之前其实没吃东西,那么着急哪儿来得及吃饭?不过祭族公子哥的本质,哪怕身上都穿块抹布,也不容易更改。
呃,也不是没有例外。
一人一兽吃饱喝足,滴干净酒壶里最后一口酒,把酒壶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又开始了第一次相逢时在客栈的动作,躺倒摸肚子。
揉了一会儿,松快很多了,方怀仁就待不住了,眼珠子一转,趴在白虹跟前,谄媚地问:“有银子吗?”
白虹有些窘迫的说:“上次偷溜之后,老大把我的银子都没收了,还没来得及挣好表现要回来呢!”
方怀仁一下就退回座位躺着,继续摸肚子:“看来还是不能指望你呀?今儿我罩着你。走,跟我混!”
说完就准备起身,白虹眼明手快的跳到他肩膀上趴着,谁知还没坐稳呢,就被一只手薅下来了。
“小家伙,我可没你老大那么有本事,他带你出门生人勿近。我带你出门撒手就没。躲着点儿吧你。”
说完就准备顺手把白虹塞进袖袍里。可是他浑身只穿了里衣和中衣,压根儿没穿外套。
“坏了,怎么没穿外套呢?怀明,你带外套了吗?”
“没带。”
方怀仁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除了那快手怕,什么都没翻到。
看着满桌子的菜,他眼睛一亮,计上心头。打开门招呼了小二过来。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你们这儿最好的布庄给我买一身最贵的衣服,还有鞋,也给我置办张手帕,搞得跟谁不会用一样。”
“好嘞,客官。”
搭完话却没有走的意思,方怀仁看着他说:“等什么呢?还不快去!耽误了爷的事儿,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客官,您还没给银子呢!”
“记房账上啊,还能赖了你的不成?也不看看住这间房的人,是什么身份!快去!”
“好的。客官您稍等!”
伙计刚跑下两级台阶,就又被方怀仁喊回来了:“回来,再去你们这儿最好的首饰铺子,给我买一个发冠。贵的!”
“得嘞。”
白虹在他张罗的时候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小二走了才问:“你这算是坑我老大吗?”
方怀仁一边关门,一边给它洗脑:“这怎么能算坑你老大呢?你回忆回忆,他刚才是不是说,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做客嘛就该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啊。我这只不过是把账先提前算他头上而已。他自愿的!”
“有道理诶。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再去钱庄取点儿银子出来啊?咱们出去玩儿,不是还要花吗?”
方怀仁走到刚才方怀清坐的窗边坐下,说:“你看,我说你傻吧,你还不信。钱庄取银子是需要银票的,并不能记房账。你有银票吗?”
白虹懵懵的摇了摇头。跳到窗台上,看着方怀仁。
方怀明走到方怀仁身后,查探了一下他背上的伤。芊芊姑娘,手劲可是真不小啊。
这是大厅似乎闹腾起来了,吵闹得很,这种高端的,一看就贵的客栈,一般很少有人来闹事。
因为住这儿的人,多半都有钱。有钱的人多半都爱面子。哪怕和别人有不对付的地方,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与人争执。
况且这种客栈的打手,一般都很厉害,若是寻衅滋事的,怕是也不会有好下场,自然不会有故意来找茬的。
有热闹可以看,怎么可能有门可以拦得住方怀仁奔向热闹中心的脚步。
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下了楼,连自己没穿外套都顾不上了。
大厅里一个女人挺着肚子拉扯着一个男人,说着男人如何负心薄幸的话。
“当初,我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与你在一起,还把自己所有的积蓄,私房钱,都给你,你说要去做营生,给我一个家,养活我。不过一年时间,我有了你的骨血,你就背弃我了。你这是要我的命。好,我死给你看!”
那个男子,一身淡红色衣裳,头上只是随意用一只簪子束着头发,让它不至于随风飘扬。
额前两侧些许碎发,让他多了几分随意。
五官俊美却不俗气,妖艳却不媚俗。肩宽腰宅,淡红色的衣服衬得他整个人格外亮眼。
一双丹凤眼,随意的看着那个妇人,仿佛在看一个与他无关的物件。
薄薄的唇轻启,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勾魂:“你认识我?”
那个妇人直接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一边哭一边说:“你装不认识也是没有用的,你若无心于我,我也不会多纠缠你的,但是你得给我和孩子一条生路,我和他这一生的开销,你需得给我。”
周围很多人都在指指点点,说这个男人如何如何负心薄幸,罔顾人伦。
“即使要抛妻弃子,也不能在妻子还有孕在身的时候。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这妇人可怜呀。”
“这孩子不是更可怜?没出生呢,就被抛弃了!”
方怀仁是个色欲熏心的人,看到好看的皮囊,什么礼义廉耻,都忘干净了。本来也不太多,更加没得忘了。
走到那夫人面前指着她说:“昨天你说那是我的孩子,讹得我就剩中衣了,实在没舍得把中衣给你,都是因为没裤衩了,今日你说那孩子不是我的?你给我戴了好大一定帽子啊,压得我头都瘪了。”
乍然出现一个小白脸,还真的没穿外袍,说服力堪称完美。
围观群众又是一个极容易被煽动,被动摇的人群,一下大家又开始指责那个妇人,同情那个男子。
“诶哟,可怜的男人啊,绿帽子是扣在头上戴牢实了。”
“这妇人该不是职业碰瓷的吧?是真怀孕了吗?”
“你说那么标致的两个男人,怎么能看上这样一个妇人啊?”
那个妇人看形势骤变,有些慌了神,不过到底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麻雀,不至于被轻啄一下,就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