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深秋,她生于初冬,再过几日便迎来了她三十六岁的生辰,她家那小子也从温哥华回来了,她得好好准备一些食材,给那馋嘴的小子做一顿中餐。
她想着自家小子那馋嘴的样,忍不住勾起一抹慈母的笑容,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忍不住轻轻地拍起旋律来。
就在这一个刹那,思绪从幻想中抽回,手快速地打旋着方向盘,迎面重来的重型火车也在轻轻揩了下她的车身就拨正了方向。
惊魂未定之际,只听到砰地一声巨响,尚未来得及拨正的车就被另一辆飞速奔跑的汽车给撞上了。
她的手艰难地控制着方向盘,踩刹车的脚不停地哆嗦着,根本才不听,脑子如同窒息一般,脸涨得通红,心脏像是漏了一拍,她根本无法呼吸,眼皮也越渐沉重,救护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而她却觉得很累很累。
再次睁眼,映入双眸的是白得令人生恶的墙与帘布,那浓郁的药水味让人禁不住想要做呕,还时不时传来老人的咳嗽声,以及低哑的讨论声。
“唉,言颜走了,好生难过,这辈子追过的星也就她一个了,这人身体健康得很,怎么好好的就走了。”
老太悲呛的哭声里带着满满的难过,陪着她走了那么三十年的言颜就这样离开了他们。
她死了?躺在床上的言颜缓缓地坐起来,扶着腰,那细腻的腰身让她失声,再摸一把脸,白嫩细滑没有一丝皱纹。
这不是她的脸。
看着那细长的腿,那白皙的脚丫俨然就是十几岁小姑娘的玉足,还有她的手,这陌生得可怕的手。
她死了?耳边再次传来老太低低的抽泣声,风吹开白色的帘布,她瞥到老太正抱着印着她模样的海报在看得双眼朦胧。
她嗖地站起来,跳下床,跌跌撞撞,像丢了魂似的冲入卫生间,直到看到镜中人,她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镜中人不是她。
那张俏丽却带着微微阴冷的脸,双眸富含灵气的眸子带着一丝倔强的阴沉,鼻子俏挺,嘴唇苍白无色还泛起微小的干皮,细碎的短发干净利落。
看着镜中这个有着一米八大长腿的陌生却又有过一面之缘的她“自己”,她认得这姑娘。
这姑娘是最近很火的一档综艺的练习生,资质不错,无论是声线还是体型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就是性格有些不合群,但这并不影响她夺冠,只是这半个月她的黑料不断爆出。
就像是辍学打架抽烟,甚至还被爆酗酒,隐晦地表达她可能还吸毒,这使得她原本就不讨喜的冷酷形象更是一落千丈,一日之内脱粉百万,这也是娱乐圈唯一一个能被黑得这么彻底,未红先死的小明星仔。
她叫颜梧,生于不幸,毁于不幸。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卫生间的,径直地走到停尸间的,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在嚎啕,她很想走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妈妈没死,妈妈还活着。
可她不能了,她早已不是言颜,而是占了别人身体的颜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