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颜如昙花一现,但却深留人心。
回过神来,众多莺莺燕燕自觉脸面上挂之不住,灰溜溜地逃回自家阵营,也有些脸皮厚的还转头向那霸道男子抛了个媚眼,而‘比武’的两人也趁乱溜走,毕竟再不走怕是要生出个荒唐心魔,干扰武道一途不得寸进。
于是大殿之上又只剩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男的温煦且霸道,女的冰冷且孤傲,难不成这修罗域两人就是情侣,但怎么看怎么不像,那女的看向男的的眼神里有冰冷甚至战意,唯独没有半点情丝。
不待众人腹中评判修罗域的少男少女如何强势霸道,其实力是深是浅,虚空中一阵震颤,一道身影随之破出。
众人瞪大了眼球,这才过去一会儿就分出结果了?
只见修罗域的霸道男子阔步而出,一身血袍不见半点凌乱,脚步扎实吐息悠长,不像是受了伤甚至不像是刚大战了一场。中年男子大步而出走到青年血袍身边,见到四周一片狼藉之像,并没有出声询问什么,青年也没有询问战果如何,只是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默立于中年人身后,那冷艳少女也是撇了眼中年男子,更不可能出声询问什么。
在场诸人虽好奇得紧,但无人敢出声半句,毕竟是九皇级别的存在,惹得人家一个不高兴了,那可不是小事。心里都跟猫挠的一半闹心:这修罗男子还敢大摇大摆地现身,应该是胜了虚空龙王,可再怎么说龙王也是九皇之一,竟然连伤口都没给对方留下一个?难道说血袍男子实力远超龙王?看来这混顿战域真的要变天了,但是真正想到这场天大变故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众人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少些的宁静后,虚空两处同时崩碎,走出两道身影。龙王一身古铜龙皮上满是道道划痕,从中渗出丝丝淡蓝色的血液,委实可怖。最让人震惊的是龙王左眼上有一道清晰刀痕,从眼眶部而起几乎占了半个面颊,狰狞可怖,看来这老龙王吃了大亏,以后要变成独眼老龙王了。
另一边则走出一道靓丽身影,银枪白甲英武非凡,同样浑身不沾半点血迹,连呼吸都没有丝毫急促。
血袍中年人笑说了句:“我比你早出了片刻,该是我赢了。”
银枪白甲的妇人冷哼道:“这个老泥鳅,奇淫巧术层出不穷,但都是些花花架子,被我一枪破去后,留了只稻草小人,本体也不知遁逃到哪去了。”
众人再次大讶,这银枪女子竟然也胜了饕餮老鬼?还能将其逼出逃命手段?这可了不得!要知道九皇彼此实力虽有差距,但也就是伯仲之间,除了一招将龙王击退的三相之主稳居第一人的宝座,还没有哪位九皇放言能稳压另一位。而今天龙王和饕餮这一败一逃,看似不过胜负之分,可其中牵扯之多,不可一一列举。
远的不说,就只是亲眼见证了两个皇位的更迭,也不禁让大殿上的诸位看官大呼过瘾。不过接下来该如何收场,也是众人所期待的。
难道说今日就是当下如日中天的贪婪吞域的末日吗?众人不禁想到,毕竟怨仇已经结下,对手还是来头还是如此之大,不趁机斩草除根岂不是祸患无穷?
在场的无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想到这一点后都是悄悄与贪婪吞域划清界限,座位离贪婪吞域近的都悄无声息地挪了挪屁股,生怕被殃及池鱼。而和贪婪吞域走的近的一些势力就有些尴尬了,想和贪婪吞域同一战线,怕修罗的两位新九皇一并将其收拾了;想和贪婪吞域撇清关系,又怕未死的饕餮老鬼打不过修罗双皇,反而找自己这些墙头草的麻烦。
那两位一步不动,众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心里油煎猫挠似的;但是只要一动,谁知道自己的脑袋还会不会在自己的脖子上?
血袍血刀中年人见此情景,可能也觉得蛮有意思,也不做何动作,只是拿目光从在座每个人脸上扫过。无论是坐镇一方的域主土皇帝,还是风头正旺的天才后生,又或是风姿优雅清丽可人的佳人,无人敢与之对视,甚至有些一身肥油的膏粱纨绔,脸上渗出的油汗都快能洗脸了。
当众人快觉得要被无形的威压碾碎的时候,一声咳嗽声突兀传来,在这沉寂压抑的环境中如同天籁,貌似周身的压力一下子减了大半,当胆大者抬头偷眼时,发现咳嗽正是一直没言语的龙王发出的。
平时感觉龙王如何暴戾跋扈、骄淫乖张,但此时那张脸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毕竟那种性命就在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一般人不会想体验第二次了。
龙王周身游走着无数的小电蛇,已经使大大小小的伤口愈合开来,唯独那一只眼睛以及脸上的疤痕没有恢复。这位一生好战多胜寡败的老龙王轻咳了几声,看向血袍血刀的中年人,眼神中没有如同众人想像中的那般愤怒和疯狂,反倒透露着狂喜与炽热。本来周身狂暴如落雷般的气息内敛而收,对着血袍中年人遥遥一拜:“多谢修罗兄未在我领悟之时出手,他日待我将这雷霆大道领悟透彻,再领会修罗兄的无上杀伐之道。到时候胜了修罗兄,再将这疤消了去。”
血袍中年人摆了摆手,显得一脸无所谓,龙王也不计较,一脚踏入虚无,消失不见。
血袍中年人似乎也没了挑逗众人的兴致,对着殿上某个角落一抓,一只通体金黄却长着三只怪眼的金蟾便落在手里,这先天灵兽在其手中不停挣扎,嘴巴不停张合,吸附四周的能量形成一个个灵力旋涡。当然这点攻击对中年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反倒是中年少妇眉头蹙了蹙,眼中至于是厌恶或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就不得而知。
至于血袍少年,倒是蛮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这三目饕餮蟾,而少女目光虽是看向金蟾,却仍是空洞无神,没有半点波动。
贪婪吞域众人察觉面前即将成为新九皇的两人貌似对自己等人并无杀意,还哪里敢计较异宝被抢,商量着怎么将这两尊杀神送走。同时殿上坐的也有些小心思活络起来,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但还没等实施,就看到修罗域血袍男子已是打开虚空,四人鱼贯而入,已经不见人影。
最终在恐怖食主等贪婪吞域高层的鼓动下,这场宴会才免于尴尬收场。待到貌合神离的宴会结束后,各大域界的庆贺人物急匆匆赶回家族势力中,将即将发生的大变故通知领军人物,以便早作打算。
贪婪吞域更是急忙派出几波队伍,一是搜寻饕餮老鬼的行踪,二是尽量将消息封锁一段时间,毕竟饕餮老鬼现身守护贪婪吞域,接着又被突兀出现的修罗域之人击败,天知道这几个重磅消息会给贪婪吞域带来什么影响,同级的霸主势力是趁火打劫还是雪中送炭,是个大大的未知数。
像贪婪吞域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平日里靠着大树好乘凉,一旦大树倒了,那很可能就是树倒猢狲散。
混沌战域即将迎来一次大洗牌,但是也有些人、有些势力并不会被其影响。
混沌战域的一角,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土地上,不知何时活跃了起来。这里和其他域界的繁华程度相差无几,只不过这片域界并没有像其他域界一样宗门林立、势力交错,在这里只有一个霸主。在广阔的域界中央地区矗立着一座大殿,大殿没有奢华的外观,甚至大殿外壁还有许多新的旧的裂痕,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寻常甚至可以说是破旧的宫殿,就是这个名叫修罗域界的霸主势力所在地。
此时的建筑中心大殿上,仅有四道身影,两男两女,正是刚刚离开贪婪吞域的血袍男子和银甲少妇几人,而空洞的大殿中央,竟然孕育着一方血池。血池边无风悬浮着几块颜色迥异的晶石,赤红晶石内是一根熊熊燃烧着的赤羽,碧蓝晶石内则是一小捧波动的水液,碧绿晶石内生长着一小段生机盎然的古木……
血袍中年人将被周身杀气吓得老实许多的三目饕餮蟾甩向其中一个灰蒙蒙的晶石,晶石瞬间融化,将不断挣扎的金色小蟾包裹其中,吞噬小蟾之后灰色晶石竟凭空生出几分光泽,照映出一旁几块仍显晦暗的晶石。而本来稍稍平静的血池霎那间翻腾起来,迎面而来的浓重血腥之气几乎将少年和少女顶翻,少年望向血池的眼神中透露出炽热,少女空洞的眼神中也有了些不知名的神采。血袍男子喃喃自语到“饕餮吞噬之力也已经出世,混沌也不远了吧,真是期待啊。”
在某个被灰色水幕包绕的大殿之中,打坐在主位的青衣老道睁开了双目,老道鹤发童颜手持一平常可见的银丝拂尘,看向面前刚刚卜算的卦象,摇了摇头拿起旁边的葫芦灌了一口,自顾自说道:“混沌之子呦,到底将引领混沌走向何方呢?”说完打了个酒嗝,口中竟低声念叨了句“阿弥陀佛”。
在混沌战域的一块荒芜的放逐之地,一个面目丑陋的侏儒突兀浮现,只见他气息紊乱、狼狈不堪,一双混黄的眼珠里满是怨毒,尖利如同恶鬼般声音在荒无一人的大陆响起“该死的修罗女人,早晚把你拔骨抽筋,做成我的巫术收藏品!”手中骷髅权杖脱手而出,点在虚空的某一点上,空间缓缓撕裂,在撕裂的空间中亮起两点同灯笼般大小的猩红,仔细看其后还有许多猩红小点陆续亮起,仅是看这数量,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等了好久好久,终于要开始了吗……”